哪家快递？”“我不是快递。”她这才听出来，电话那边的也是个女人，听起来年龄不大，约有三十多岁。“那您是……？”“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叮当的？”“……是。”“我是叮当的妈妈。”颜双意只觉得脑中“轰”地一声炸开了，炸得她天灵盖都闷闷胀胀地疼，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要倒下似的。幸亏越嘉陵眼疾手快地从身后抱住了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我从网上看到了新闻……你和越嘉陵的，也看到了叮当。”对方的声音绵中带刚，“我就直说了，叮当还小，不应该被卷入这样的绯闻当中，还被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颜双意靠在越嘉陵温暖坚实的怀里，强自定了定神，这才开口：“这位女士，您贵姓？”对方显然为她这个问题一怔，但还是答了：“姓邓。”“那好，邓女士。”她一字一句，莫不如当初在酒店里面对那些无理取闹的顾客，态度还算是温和的，但意思却半点不马虎，“那我也实话告诉您，这件事，我认为没有您能参与的余地。”根本不给对方插嘴的机会，颜双意又往下说：“抛开叮当的出身不说，无论她在新闻里被杜撰成什么样，这都是该我和越嘉陵解决的问题，您和广大网友一样，除了指指点点，帮不上任何忙，也提供不了任何有意义的证据。”“可我是……”“再者，叮当的法定监护人是我，一直是我。当初办理手续时，是我亲手在她父母姓名的栏目里写下了‘父亡、母亡’的字眼，怎么，难道时隔五年，您能去告诉法官，一个死人又复活了吗？”她字字说得缓慢，却很有力。越嘉陵握住她腰肢的手轻轻拍了拍，像是鼓励一般。“但我毕竟是孩子的生母，就算现在我重新提出要变更监护人的要求，法院看在我们的血缘关系上，还是会考虑把孩子还给我的。”那道女声渐渐拔高了音量，因为声音大，所以显得音调也高了。随着音量增大、音调升高的，并不是她话语中的说服力，反而颤抖的声线更让人觉得她心虚。颜双意便趁此机会再给她一击：“生母……一个从孩子出生两天就把孩子遗弃了，自己去避祸的生母，和一个从小把孩子拉扯大，跟她相依为命的姐姐，你觉得法官会把孩子判给谁？”电话那边又偃旗息鼓了。颜双意说到这里，自觉该讲的道理都讲清楚了。便不再乘胜追击，反而退了一步，同她套起感情来：“早知道有今天，当初抛弃她的时候怎么就那么狠心呢？再说……你真的要打官司，那就坐实了她是个私生女的身份了。你这么折腾，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叮当的感受？”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恰一字字送入对方耳中。可对方却像铁了心似的，咬紧牙关，一字字地答复她：“那我也还是决定要回孩子。你们等着法院的传票吧！”嘟嘟两声，电话挂断了。越嘉陵把这通电话听个只字不差，所以电话一挂，他马上握紧了颜双意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吹了风，她的手有些凉。“越嘉陵，我不能没有叮当。”她的声音也像失去了最后一点气力的支撑，虚浮得要命。他当然知道叮当对颜双意意味着什么——那是她最后一个亲人，是她万念俱灰时支撑她走过来的一点星火。他把她的手团在自己手心里，安抚她的情绪：“别担心，我会帮你联系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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