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身上凝结。
呼吸、目光、时间。
“见过殿下。”
在叶听霜的目光扫向沈灼时,突然,这只琥珀里的蝉活了。
静谧的死之物顷刻间染上了欲。
沈倦的眉头一点点紧拧,没人比他更加知道叶听霜的血有多冷,要想触动他比审讯犯人还难。
从叶听霜进入长乾宫的第一天起,他便有不好的预感。
而如今——
预感成真。
沈倦的心头泛起轩然大波,刚想要开口提醒,便听身边的沈灼说:“跟本殿下回去,丢人现眼。”
只一句话,蝉又乖乖钻入了琥珀,收起了那股锋利之意。
叶听霜低头:“喏。”
沈倦呼吸微乱,呛到肺部的寒风令他止不住的大咳。
他已不知道这份心颤是对沈灼还是叶听霜,只是无论是谁,都太过出乎意料了。
方才只是觉得叶听霜碍眼,而如今却生出了几分杀意。
当叶听霜经过时,沈倦悄然间将东西递交到了叶听霜手里。
两人目光仅有短暂接触——
‘这是之前答应过的,你想要的东西。’
沈倦虽然没有说话,却无声的传达着这句话。
叶听霜接过东西,死死的捏紧,而后不再施舍任何目光,紧跟在沈灼后方离去了。
寒风在廊道里回旋,夹杂了枯枝和尘土,冷冽砭骨,寒冷异常。
沈倦并未离去,轻柔询问:“太子殿下还想看戏吗?您拖延宫人文鸳的处斩时间,难不成是想利用她去对付叶听霜?”
太子同晋宣帝商议完籍田之事,便要先回东宫。
没想到刚一出来,便看到了这一幕。
太子高傲又冷漠的说道:“今上重视叶家的案子,又有谁敢对付叶听霜呢?”
沈倦温声笑道:“那真是可惜,今日叶听霜让桓家和太子吃了大亏了吧?不知三年前的事,桓家有无参与呢?”
太子站在垂花门里,矜贵的眉目渐渐透出一股阴狠。
“这便是你的算计?”
“绕了这么大一圈,只是把叶家的事情闹到最大?”
沈倦:“不止呢,臣弟还想查清楚祝昭仪的死。”
太子发出一声冷笑:“沈元衡,别以为你破格执掌了诏狱,便能跟孤平起平坐。”
沈倦朝着太子行礼:“不敢。”
他低头的样子,宽大袖袍难掩单薄身躯,刺鼻的药味也随着寒风袭来。
沈倦如同吐出信子的蛇,缓缓抬头看向太子:“比起太子对小七的捧杀,臣弟这点儿手段又算得了什么呢?”
‘捧杀’二字,刺得太子呼吸凝滞。
那是一把刺骨的刀,横冲直撞的朝他袭来。
太子大步从垂花门内走来,揪住对方的衣领,像是一头凶狠的兽类:“你知道什么?”
这一下力道,让沈倦咳出一口血。
沈倦用锦帕慢条斯理的擦着唇角,轻轻的说:“两次试探,想必太子都听到了吧?小七如此真心待你,哪怕知晓你也有下毒的可能,也甘愿在心里把你跟桓家进行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