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老鬼迅速开始收行李。叔叔要比阿姨回家早,我们要赶在五点前离家。
“衣服、袜子、洗浴用品……”
老鬼说着,我一一检查着,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关门的前一刻,我一个箭步冲回卧室,从背包里掏出了那根画着《星空》的玻璃万花筒。这趟旅途很长,我上了高铁便呼呼大睡,直到夜完全暗下来才苏醒。
“你醒了?”
老鬼正在握着万花筒,看着窗外出神。她手边是半个没啃完的面包,我们的水壶被她灌的很满。我随着她的意,看窗外嶙峋的山峦为墨蓝色夜空镶上底边,有些惋惜道:“这是谁送冉一的,怎么坏了?”
“没坏,我修好了。”
“嗯?万花筒还能拔开?”
我盯着筒身末端参差不齐的裂缝,有些震惊。
“当然,里面的是张谱子。”
“谱子?什么歌?”
老鬼咬咬下唇,似乎是诧异我居然不知道。我眉毛一挑,不耐烦道:“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别墨迹。”
“only,一首小提琴曲。”
好的,我的嘴角开始上扬,漆黑的窗外映照出我异样的痴笑。这让我更加好奇,宋唯到底何许人也。不知道老鬼是否察觉到我的想入非非,她忽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花那么久等一个回不来人,你说傻不傻?”
这个问题让我语塞。回首,我的回忆中还有值得等待的人吗?我忘了太多事,甚至此时已经不太记得阳城的样子。沉默,我最负责的回复是沉默。
老鬼轻轻一笑,“当然傻,一生能随心蹉跎几次?”
“等想等的人,不算蹉跎。你在说你?”
“我可不会这样做。”
窗外的景色被拉长,阳光灿烂的原野成了褪色的油画。困意,难以遏制的困意袭来,对环境的印象成了闭眼前的油画。
……
“妈!你在干什么?!放下!那是我的东西!”
房间,满地狼籍。我打包好的回忆被铺满了地板,就像精心打扮好将要去参加舞会的女孩,忽然被强盗扯碎了衣服。
“这是什么?”
母亲从纸箱了扔出一本日记。
“你看我日记?”我愣住了,头气得发晕,“你怎么能看别人的日记!我又没有同意,你……”
“我是你妈!”
她大喝一声,我差点站立不住。委屈、羞耻、自责居然占了上风,明明我应该愤怒的啊!
“你志愿,”她双眼通红,杀气腾腾,指着我鼻子问道:“第一志愿你报哪里?”
“妈……”我克制不住地战栗,害怕地哭了。
她拿起我用塑料泡沫包好的万花筒,高举过头顶。
“妈!不要!不要!!”
她越来越愤怒,粗暴地扯开泡沫纸,所有的恨都灌注到了手上。
“嚓……”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便捶胸顿足道:“你怎么也成了这副样子!你怎么也是这样的人?!”
……
“下一站,宇安,请在本站下车……”
梦的尽头,车厢晃动。我回过神,老鬼拿出了手机,手机已经被信息轰炸了,又是“99+”
“叔叔和阿姨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