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半，帝都每条路都堵得水泄不通。
时佳羽一身西方拼接油画样式的长裙，坐在副驾驶上，口里叼着一根皮筋，随意将落在身前的头发胡乱地挽在一起扎好。
车窗外有微风拂过，吹动她的头发，落在脸上。
她出门前本来扎好了头发，路上遇到个光着脚睡懵了的小孩，独自在马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一边哭一边嚎爸妈，估摸是睡醒了找不着爸妈，自己稀里糊涂开了门出来找人了。
时佳羽讨厌小孩子这种生物，又吵又闹，像一万只蝉在耳边聒噪，不得安宁。
她向来对小孩子敬而远之。
车向前开了二十米，没有停下的迹象。
街上有数不清的人，这会儿又是大爷大妈们接孩子跳广场舞的时间，他们热爱管闲事，等看见了，自然会送他去派出所。
五分钟后，车停在了路边，时佳羽丢了高跟鞋，踩着双人字拖下车，骂骂咧咧地走回来，单手提溜起那个小孩，不情不愿地问：“喂，小孩，你家在哪？”
半个小时后，时佳羽成功将他送到了派出所。
不过小孩当她是人贩子，揪着她的头发一通拽，导致她现在成了个鸡窝头。
时佳羽从头上摸下来十来根断发，道：“小屁孩力气还挺大，看给我扯的，头发掉了一撮。”
驾驶座上的人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车窗外喇叭声此起彼伏，那人听得厌烦，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捏来捏去，烦躁道：“吵死了。”
时佳羽把车窗关上，问道：“文星？你紧张？”
“没……”蒋文星叼着烟，手里把玩着打火机，开开合合，却并不打火，一会儿要去见时佳羽的哥哥，一身烟味不得体。
蒋文星的烟歪歪捏捏，软趴趴的，像他紧张时下意识揉搓过。
“没事啦～放轻松放轻松！”时佳羽声音轻快，“来，跟着我，深呼吸——吸气——”
蒋文星手心一片黏腻的汗，心跳如鼓，刚吸了一会儿，气息就被猛烈地心跳打断了。
“呼气——”
深呼吸大法失败。
“啊呀，你不要紧张啦，是去见我哥，又不是去见我爸妈，都是同龄人，不会吃了你的。”时佳羽大大咧咧地拍拍蒋文星的肩膀，“你这么好，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蒋文星勉强笑了一下，“嗯。”
“约了六点半吃饭，”时佳羽低头看表，她手腕上有只和裙子同色系的表——蒋文星曾趁时佳羽睡觉时拍下来找朋友问过，这是哪家奢牌，“现在五点三十五了。”
时佳羽目光停在前方一百米左右的地铁口上，很想坐地铁过去，地铁不堵车，可惜蒋文星不愿意，第一次见女朋友的哥哥，坐地铁去不合适。
时佳羽遗憾地收回目光，道：“我跟我哥说改一下时间吧，堵车呢，六点半到不了。”
蒋文星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时佳羽的表，匆匆移开目光，“帝都堵车是高概率事件，我们本应预料到堵车风险，做好时间规划，尽早出发。”
时佳羽没心没肺地笑出声，吃顿饭被他讲出风控的调调，“安啦，我们是去和我哥吃饭，不是去觐见领导人。”
蒋文星沉默。
“好吧好吧好吧，用这个理由会显得你没有规划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