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人已经带来了。”
陈关恭敬地跪伏在地上，前方坐着一个面色不善的古装男人。
男人的长发用发冠束起，穿着明黄色的龙袍，恍若一位气势迫人的帝王。只是他眼神阴鸷，周身萦绕着森森鬼气，显然不属于人类的范畴。
“很好。”男人淡淡地瞥了一眼陈关，站起身来，“人在哪？”
“地下室。”陈关停顿一会儿，又说，“您打算怎么处置许晏清？”
话音刚落，陈关的脖颈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他目眦欲裂，双脚离地，强烈的窒息感伴随着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
在他开始翻白眼的时候，蓦然被扔在地上，他如同一条濒死的鱼趴在地上，狼狈不已地咳嗽，耳边传来男人的警告。
“朕做事，还轮不到你过问。”
“陈关，知错。”陈关低垂着头，掩盖住眼里深沉的怨毒。
该死的严初！不就是帮他解决了身边的女鬼吗？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把自己当皇帝呢！
等借严初的手解决了许晏清，他就找人收拾严初，一雪前耻！
严初身为千年的恶鬼，自然感受得到陈关身上滋生的怨愤，但他并不以为意。
地府的鬼差他尚且能够应付一二，区区一个人类算什么？就算是他生前，身为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会将一介草民放在眼里。
若不是他手下的那只女鬼正好在陈关身边，陈关又与许晏清有纠葛，他根本不屑与这样的人打交道。
他是宸阳帝，生来就高人一等，不是吗？
“高人一等”，想到这个词，他忽而想起那个处处都要压他一头的人，脸色一沉，身影转瞬之间就出现在地下室。
怨气不断撩拨许晏清的心神，他蜷缩在角落，已然有些神志不清，正因为这恍惚的状态，陈关甚至都没有将他绑起来。
对于恶鬼而言，怨气是他们上好的补品，可面对眼前浓郁到近乎实质的怨气，严初没有选择吸收，反而像是看好戏一样打量着许晏清。
那个光风霁月的许相，原来也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被怨气包裹的许晏清，与作恶多端的恶鬼又有什么分别呢？
严初心中有种报复成功的畅快感，他忍不住笑了：“许相啊许相，你看看你这副模样，朕早就说过，你与朕是一样的人。”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利欲熏心，权力至上。
他们本就是一样的人，所以也合该在污浊的泥里一起腐烂。
紧闭双眼的许晏清忽而睁开眼，那双阴郁而暗藏脆弱的眼睛，在一瞬间盛满了岁月与悲悯。
他好像从很远的地方而来。
许晏清……不！许相。许相缓慢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服上沾染的灰尘，一举一动都是强大的自信与从容。
“陛下，您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大而浅薄。”
温和平淡的语调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韵味，他分明在贬低皇帝，可轻松自如的态度仿若夫子在批评顽劣的学生，其中暗含的威严比之皇帝更甚。
就是这样，这种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态度，一如既往的令人厌恶。
严初冷笑：“许晏清！你以为你还是什么狗屁的丞相吗？现在的你弱小得能被朕轻而易举杀死，你到底懂不懂？”
“死？呵！”许相低头看自己的手，“我不是早就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