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江懿有了防备，将张素紧紧护在身后：&ldo;你少在这儿发疯。&rdo;
&ldo;我没有，我就是……&rdo;
裴向云嗫嚅着慢慢垂下头，声音中多了几分哽咽：&ldo;我也想做你的学生，求你别对我这个样子，我好难受。&rdo;
你难受?
你上辈子心安理得背叛我，囚禁我，侮辱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难不难受?
江懿怒极反笑：&ldo;你难受与我何干?最好明日直接暴毙，世间倒是少了个祸害。&rdo;
裴向云咬着唇，刚要继续说什么，便听身侧响起一道稚嫩的声音：&ldo;师父，这个大哥哥是不是很伤心啊。&rdo;
江懿指尖一滞：&ldo;不知道……&rdo;
&ldo;他哭了……&rdo;
张素不顾江懿的阻拦从他身后钻了出来，仰着头看裴向云，一双圆亮的黑眸中满是担忧：&ldo;他刚刚也摔倒了，是不是很疼啊?&rdo;
裴向云垂眸，撞上了张素的目光。
孩子的眼中没有猜疑害怕，也没有他想象中的恃宠而骄，全然是对他手臂上那道伤口的担忧。
胸间一直缭绕的愤怒和狂躁似乎慢慢被抚平了，裴向云有些无力地以手掩面，踉跄着后退几步。
&ldo;你连个稚童都不如……&rdo;江懿轻声道，&ldo;废物……&rdo;
他说完，带着张素向军医的帐中走去。
近日没有战乱，军医得闲，很快将张素的伤口处理好。江懿恐怕裴向云还在自己帐外等着找麻烦，于是将张素送去了将军帐。
原本张戎是思念家中幼子，将父爱移情到了裴向云身上。
如今张素来了，裴向云怕是没有什么理由继续住在将军帐，到时自己再找个理由将这狼崽子赶出去，便永绝后患了。
江懿心中这么想着，抬头才发现陇西的天不知何时已经擦黑了，只余下些许橙红色的夕阳挂在天尽头，往远处看便是一片苍茫。
晚风渐凉，他拢了下衣领，加快脚步，刚撩开帐帘，却被人紧紧扣住了手腕。
江懿毫不留情地化掌为拳，向那人小腹锤去。那人慌忙躲闪，却不愿将他的手放开。
&ldo;你到底想怎么样?&rdo;江懿咬牙切齿地低声道，&ldo;你还想让我再死一次，是吗?&rdo;
裴向云的呼吸急促，听见他这话时却蓦地一愣，电光火石间脱口而出：&ldo;什么意思?&rdo;
江懿趁着他愣神的时候挣脱出来，有些后悔这次出来没带趁手的兵器，听见他的回答时蹙眉抬头：&ldo;你装什么?&rdo;
裴向云不是重生之人吗?
一不做二不休，裴向云咬死了一个回答：&ldo;我真的不明白。&rdo;
方才的一番挣扎似乎碰到了他身上的鞭伤，疼得他弯下腰，小声地倒吸着凉气：&ldo;我是真心要做你学生的，我一定会对你好，你看看我，好不好?&rdo;
江懿慢条斯理地将有些凌乱的衣领整理好，口中说的话却没半分心疼的意思：&ldo;我为什么看你?你也配?&rdo;
裴向云抬头看着他，一双眼中满是受伤与不可思议。
上辈子江懿从来不舍得说他一句重话，可自从重生到现在，算得上句句诛心。每当自己调整好心情，却总能被那人的下一句话打击得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