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师说的是九点集合发成绩单，九点半去学校的大会议室参加志愿集合会议，即使宋小姐路上把车开得很快，但还是迟到了几分钟，周舟是一路跑过去的。
她在教室门口停下脚步，面上充血，额前碎发凌乱，她站直身体对讲台上的林老师喊了声“报告”，教室里的喧闹立刻停止了。
五十来道目光齐刷刷看向周舟，九点钟的太阳放出金色光晕，透过教学楼前那棵生长了百年的香樟树的繁茂枝叶，洒在周舟背后，实在很好看，所有人都注意到周舟身上最明显的变化，她的穿着不像之前那么穷酸了。
有女生小声议论道：“周舟身上这身是“甜桃”推出的唯一款吧，我当时看网上放出预售消息的时候就想买，去店里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我攒了那么久的钱，唉……可惜了。”
有男生说：“周舟换身衣服，感觉比之前更好看了，果然是人靠衣装。”
立刻有人反驳：“周舟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
教室里安静了没一会儿，又就周舟的改变闹起来，比之前更喧闹。
林老师拍了拍讲台，示意大家安静，对周舟说：“进来吧，现在我们开始发成绩单。”
林老师在讲台上念出一个个人名，不断有人跟周舟擦肩，上讲台领自己的成绩单，周舟看见他们脸上紧张的表情，镇定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她来到自己靠过道的位置，忽然发现没有椅子，愣了下，也不知道又是谁的恶作剧，只好先站在一边，那个没买到“甜桃”衣服的女生主动跟周舟套近乎说：“周舟，坐我这。”
周舟摇了摇头，婉拒了。
女生又小声问：“周舟，你怎么买到这身衣服的？”
周舟不知道怎么开口，这衣服不算她自己买的，是宋小姐以她的名义买的。
这时，周舟后桌的楚薇薇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
“还能怎么买到，傍大款买到的呗。周舟你那天在店里的时候挺硬气，今天怎么不会说话了？”
楚薇薇将声音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周围的同学闻声纷纷冲周舟看了过来，脸上表情各异，但都在无声询问：周舟，楚薇薇说的是真的吗？
林老师有些耳背，并不知道楚薇薇又在对周舟进行言语攻击。
“不会吧，周舟。”主动示好的女生露出讶异神情，“之前学校那么多有钱的alpha追着说要包你，也没见你答应。”
“哼。”楚薇薇冷笑一声，“大概是因为给的不够多吧，周舟作为赫赫有名的校花，可是眼高于顶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包周舟的那位富婆可是一出手就把“甜桃”整家店面的衣服都买下的人。”
“整家店面！”
“难怪我去的时候导购说都售罄了。”
周舟没有反驳，这三年来围绕她的各种奚落，谣言她听习惯了，一开始听到她会忍不住红眼眶，掉眼泪，因为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捕风捉影地抹黑她。有男生找她告白会被谣传成她跟那个男生睡了，下晚自习后在教室做题耽搁了时间，回宿舍晚了会被说成又跟哪个男生躲小树林了，甚至去办公室请教老师问题都能被传成勾引老师，她的成绩不知道掺了多少水分。
周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是因为她这张脸吗？
很多人都说一张漂亮的脸可以让人生路平坦很多，但周舟从小就知道这在她身上不成立。
解释没用，难过没用，周舟选择看淡，渐渐地，那些恶毒的话语已经不能伤到她了，可是今天，楚薇薇扯到跟宋小姐有关的事，她的心脏还是狠狠抽痛了下。
“啧啧啧，穷酸了三年，我还以为你多冰清玉洁呢，看来还是抵制不住金钱的诱惑，实在困难说出来，大家众筹帮你也好啊，为什么要出卖自己的身体，这是你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也不知道放到走投无路时再用。”
“哦，差点忘了，我们这点小钱你看不上。”
楚薇薇一张嘴叭叭叭个不停，非要把那天在周舟身上受的气都找补回来才肯罢休。
“楚薇薇。”
是林老师的一声叫唤打断了她，她害怕地愣了几秒才意识到林老师只是在喊她上去领成绩单，她骂周舟的那些话是林老师并不能听到的。
于是她放松下来，站起身，挺直腰板从周舟身边走过，她确信自己考得不错，说不定能超过周舟，高中三年，她被周舟压得太久了，无论是成绩，还是话题讨论度。
喜欢周舟的人固然是很多的，但她有办法摧毁这种流于表面的脆弱喜欢，毕竟有多少人能在得知一个人不知检点，道德败坏还能光明正大的喜欢呢，甚至都不会再靠近周舟，除了一些本来就对周舟不怀好意的人。
比如那天把周舟围在墙角欺负的alpha，她当时路过，本可以制止，但她没有。
周舟高考前几次模拟考都是险胜她，总分没高她几分，高考每一场考试前，她也都故意去搞了周舟的心态，不信周舟能发挥得有她好。
这次的第一一定非她莫属。
“楚薇薇，680，考得不错。”林老师把成绩单递给楚薇薇时注意到她脸上得意的笑，不由得提点一句，“人生还很长，大家要保持虚心学习的态度，戒骄戒躁。”
楚薇薇笑着接过成绩单，不满地在心里“嘁”了一声，林老师总是护着周舟，护着周舟就是跟她作对，她不喜欢这位班主任，虽然她教学水平不错，也在她的短板数学上帮了她，但她还是更倾向于自己成绩的提高都来源于父母给她请的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