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早就令苏澄敏锐察觉到了不对，他定定注视着原走的那道身影，眼睛缓缓眯起，琥珀色的眸子完全倒映着那个人的身形。
几世的经历早已让他的记忆力远比常人要好上几倍，此时此刻，他的脑子正在比对着这个背影到底是谁，不出片刻，这人的身形就与他记忆中的某个人对上。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林缜。
苏澄神色微冷。
旁边的谢修然叫了他一下，是对方的经纪人突然打来电话，助理正举着手机在旁边，“你们先聊。”
等谢修然跟他的助理一走，这片区域就只剩下苏澄和唐自嘉两人，后者体贴道：“我们可以到那边聊。”
他指的是休息区，戏还在拍，现在那里没什么人。
苏澄点点头，“好。”
两人一边走，唐自嘉问：“你认为夜霆怎么样？”
这或许是每个导演和编剧都会问到的问题，让演员谈谈自己对自己饰演的角色的印象。
苏澄沉默。
唐自嘉也没说话，直至停下脚步，苏澄站在座椅边上，倏地说出了两个字，“孤独。”
夜霆此人，前半生是一个人。
后半生……苏澄只能说，他回归了孤独。
从与人没有交集到他慢慢游离在人群之外，渐渐融入。直至最后，夜霆才找到属于他的最终归宿，那是他的宿命。
只能说是不留遗憾了。
夜霆最后的结局正如他这个人那般，苏澄无法形容这样的感觉，或许……曾经的某个修仙世界他也是这样，所以他才会对唐编剧重新修改过的结局产生了共鸣——他们是一样的。
·
“孤独。”唐自嘉轻声喃喃重复着苏澄的话，像是在细细品味着这两个字的深层含义。
过了许久，唐自嘉掀起眼帘，和苏澄视线相撞，原本温润平和的眸中出现波澜，似一颗小石子砸入平静无波的湖水，一圈圈荡开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歇。
仅这一眼苏澄就明白，唐自嘉懂了。
他也懂‘孤独’二字的含义。
唐自嘉深深凝视苏澄，少顷，他唇瓣启合，“我想，如果七夜老师在这里，他应该也会认同你。”
作为亲手创造出夜霆这个人物的人，七夜对夜霆的了解定然不会比他们少，唐自嘉此番话无疑是对苏澄的肯定，同时也说明了他自己对‘孤独’二字的赞同。
苏澄嘴角微弯。
之后苏澄和唐自嘉又聊了一些剧本的其他方面，互相向对方分享自己的见解，等谢修然接完电话回来就瞥见他们谈笑风生的样子，他先是看了眼二人，末了眼神落在苏澄不自觉翘起的嘴角上。
他第一次见到苏澄时，后者似乎也没这么对他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