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单环的二层圆楼书坊率先落成。宋玉善和马小茂一起去了书坊。溪谷口，圆楼集市地基一侧，紧挨着翠屏山这边，一栋单环的三层圆楼坐落在此处。青石地基，夯土外墙，和她记忆中的圆土楼一模一样。圆拱形大门用花岗岩条石砌筑，两重门板，门后双栓。进门后，宽敞的圆形广场上，左右各有一口水井。楼内东西南北四面各有楼梯，可通往上面两层。一层二层都是生产工作区。一层北半边造纸、南半边印书。二层北半边织布、南半边裁衣。三层则是住宿区域。楼内的所有生产工具、生活设施，全部由鬼魂制作。宋玉善检查了一遍，除了楼内还有许多鬼魂活动留下来的阴气，没有发现其他问题。离开书坊，锁上大门后，宋玉善把钥匙交给了马小茂，然后用真气将他身上的阴气驱散了些。“如今楼内门窗都已敞开，通风透气，再晒几日的太阳，阴气差不多就能散尽了，到时候就可以搬进去住了。”宋玉善问马小茂：“人你挑的怎么样了？”“十岁上，测过仙缘的孩子挑了二十五人，其中女孩居多，有十八人，男孩七人；其中有六个女孩，五个男孩，是街上的乞儿，这几个孩子要么长相不好，要么身有残缺，不过都是好孩子，教一教以后也不影响干活儿。”马小茂说。宋玉善点点头：“青壮年呢？”孩子买来是做人才储备的，至少要教上一两年，才能用得上。书坊的生产，圆楼集市的运作，暂时还需要青壮年来承担大部分工作马小茂面有难色。宋玉善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小姐，青壮年男子和绣娘倒还好，前者挑了二十人，都是三十岁以下的，后者挑了三十人，绣工都不错。只是其他女子方面，我和静娘产生了分歧。牙行那边，有二十个金凤楼里出来的姑娘，最小的二十八岁，最大的三十九岁，八到十两银子就可以买一个，价格比男子和小孩便宜一大半。静娘想把这些姑娘买下来，教出来放进圆楼集市管店铺。我觉得此事有些不妥。”“为何不妥？”宋玉善反问。金凤楼是郡城的一处风月场所。“她们有的年纪偏大不说，又是在金凤楼干过的，虽然很幸运，身体还算康健，但是对很多人来说，她们都是熟面孔。放进集市管店铺，被人认出来了怕是会影响店里的生意，徒增许多麻烦。若是放在书坊里干活儿，她们在金凤楼锦衣玉食惯了，怕是也吃不了那个苦。”马小茂也不是歧视这些姑娘，而是觉得买下她们不是个好选择。“你说的有几分道理，这样吧，你去问这些姑娘，说要买下她们去干苦力活儿，但是包吃包住，还有月钱，攒够了月钱可以给自己赎身，愿意干的就买下来，不愿意干的就算了。”宋玉善说：“买回来后，再按静娘的想法教导。”这就是说，还是想让她们去集市的店铺里做工，马小茂很是担忧：“若是被人认出来了，肯定会影响集市的生意的！”宋玉善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是为了集市的利益着想。这些姑娘之前的经历，既是缺陷，同样也是优势，她们待人处事，绝对比一般的女子要老道，也更会说话一些，关键还都识字。腊月集市就要开业，时间不多了，干体力活儿的人好培养，干脑力活儿，精细活儿的从头培养就来不及了。这些姑娘若是教的好，却很快就能上手。至于她们的名声问题，就不用介意了。若有麻烦，解决就是。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儿？况且只是些苦命的女子罢了，进金凤楼也不是自己选的。”她建圆楼集市虽然是为了赚钱，但赚钱说白了也是为了供给自己行善积德。收留这些姑娘，给她们一个安身立命之处何尝不是在积德？更何况她们也不是一无是处。马小茂垂首应是：“是我狭隘了。”“除了这些，挑的人都问问还有没有什么亲眷是一起的，可以一起买进来，年纪大些的不要紧，书坊内的膳堂和公共区域的清扫，也需要人手。买的人有点多，你又只有一个人，别一次全带回来了。得分批往回带，带回来了，先严格的先立规矩。不守规矩的，不思悔改的，直接退回牙行。前一批至少适应一周后，再带下一批回来。告诉他们，买他们的是修士，免得生出异心，闹出乱子来了。这里面的成年人大部分都是要去圆楼集市、甘宁渡口和福满斋的，让静娘、邱娘和金叔她们也参与进来培训，帮你分担一些。后边大白它们不上课时，也可以来书坊帮忙，给几个铜子儿的辛苦钱就行。……”宋玉善叮嘱了几件事。马小茂到底年轻，经历的少些，有些事没有想到，不过他很聪明，宋玉善一提，他就明白是为什么了，连忙点头。三日后，他就领回了一批带有家眷的人，一共十八人，五户。发了一样儿的粗布衣服，安排他们按户分开住下。其中的妇人临时承担起了膳堂做饭的工作，老人临时承担起了公共区域的打扫工作。一月试用期，做的好的才能获得对应的工作。马小茂把员工守则发给他们，给他们讲了整整十日，确认他们都背下来后，才带回下一批人。第二批来的是金凤楼出来的那些姑娘，二十个姑娘全都愿意吃苦，所以都买下来了。这些姑娘们就没有分开住了，而是安排她们住在一片区域。来了以后，也没有跟她们说要培养她们去管店铺的话，只让她们以为是要去干苦力活儿的。衣服也换成了统一的麻布衣服，不施粉黛，看着和普通良家女子也没什么两样了。进来和前头那五户人一样，也先学规矩，背员工守则。这些姑娘都识字，学的也更快一些，三天就背下来了。：（）我在聊斋修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