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还要上前来拉二姑妈,郎洋洋和庄硕忙挡在前面。“是我报的警,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朗月是个暴脾气的,邹阿姨想伸手拽她,她直接拽住邹阿姨的手腕:“你骗我姑妈买了那么多没用的东西,你从中赚了多少佣金你当我们不知道吗?”邹阿姨:“那是她自己愿意买的!”朗月:“是她愿意的还是你忽悠她买的?她拿你当朋友你拿她当冤大头是吧?”“你个小辈你敢这么跟我说话!”邹阿姨见朗月讲话有条理又强势,开始转移话题拿辈分压人。朗月更不吃她这一套,两人在派出所门口吵了起来。郎洋洋挽着二姑妈的手臂,感觉到她有点颤抖,低头看的时候,二姑妈已经开始流眼泪。她抿着嘴无声流泪,千万种委屈说不出口。“姑妈……”郎洋洋牵住她的手,想了想让庄硕先带她上车。庄硕拉着姑妈去停车场,郎洋洋去把朗月拉走,邹阿姨的家人也出来把她拉回派出所。“走吧,先不理她了,二姑妈现在有点不好受。”郎洋洋轻轻揽着朗月的肩,推着她一起往停车场走。朗月捏着水瓶:“她就是个笑面虎!现在演不下去了!我不会放过她的,叫她还钱!!”朗月骂了一路,到停车场的时候稍稍缓过来一点。“姐。”郎洋洋叫住她。朗月叹口气,停下来喝口水。郎洋洋:“刚刚二姑妈哭了。”朗月虽然性格强势,但绝对不是低情商的人,也知道二姑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愤怒正是源于知道二姑妈是什么人,也明白从小到大她对小辈们有多爱护,大家都受过她的好,也都喜欢她爱戴她。“唉……”两人沉默着。有些问题是解决不了的,只能去克服,郎洋洋和朗月想了又想,让二姑妈跟他们住也不现实,再找个工作也不现实。或许能做点不累人的小生意什么的。“回去再商量吧。”回去的路上都没有怎么说话,二姑妈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她都没有接,只是看着窗外。到家的时候已经五点钟了,一进门二姑妈就说自己去切点水果。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因为她的事劳累的小辈们。朗月问郎洋洋要不要抽烟,说完看向庄硕,庄硕笑一下:“不用问我。”郎洋洋接过一只,三人一起去阳台。看着愁眉不展的姐弟俩,庄硕想了想开口说:“要不我们就先不提这件事,也暂时不要再深究细节了,二姑妈心里肯定清楚。”“那万一……”朗月说到一半,也停下来了。庄硕继续说:“现在情绪问题更重要嘛,二姑妈不会再给邹阿姨花钱,今天那个诈骗链接也交给警察了,先安抚一下二姑妈,我们别搞‘委屈难过还要被家人指责’的那一套。”郎洋洋和朗月对视一眼,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些,因为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的。你在外面摔了一跤,哭着回家,迎接你的不是安抚,是指责你为什么走路不小心点,是埋怨你又把衣服弄脏弄破。庄硕摸摸兰花的叶子,说:“我们不愿意什么都跟家长说,家长当然也一样,没有共同话题。”“那怎么办嘛……”郎洋洋叹气。庄硕笑:“交给我。”说完看郎洋洋还是紧锁眉头,一时间忘了朗月就在旁边,伸手去按按郎洋洋的眉心:“哎哟没事儿,真的,我有办法,别不开心了。”夫夫亲密的样子很自然。朗月低着头笑了一下。和往常一样,她抬手想把香烟按进二姑妈的花盆里。“给我吧。”郎洋洋说。朗月无奈地笑一下,转身拿去垃圾桶灭。晚饭是庄硕和郎洋洋做的,朗月拉着二姑妈一起给挑郎青雨挑参加校庆表演要穿的礼服。吃饭的时候没有再追问邹阿姨到底都给她推荐过多少东西,花了多少冤枉钱,买来的那些养生的东西是不是都用了,身体有没有出毛病。朗月也忍了又忍,没再开口骂邹阿姨。只是聊了一下邹阿姨和家人的关系,又聊了聊那些退休的同事都在做什么。二姑妈情绪看着好了一点,愿意聊天了,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孩子们都没有再追着问追着骂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庄硕这么说的时候,郎洋洋还说了一句没感觉到庄硕爸爸有秃顶的迹象。庄硕沉默了一下,道明真相:“因为我爸一米八五。”过了几天,庄爸爸到家里来帮郎洋洋和庄硕换电线,郎洋洋专门找庄爸爸蹲下来的时候看了一眼他的头顶,才发现头顶那一块真的有点稀疏了。郎洋洋心里不禁担心起来。要知道秃顶可是有很大概率遗传的。郎洋洋在院子里拆插排,抬头看看正在拆廊檐下面电线的庄硕。感觉秃了不太好看啊。“洋洋,钳子。”庄硕伸出手来。郎洋洋起身:“好!来了!”银叶小区这一片原本都是自建房,规划之后叫成银叶小区,郎洋洋左邻右舍的房子都建了二十多年了。郎洋洋这么多年不在家,家里的电路都老化了。结婚的那次装修郎洋洋没想到要换电线,庄硕住进来之后才发现电路老化很严重,插电的位置也很不方便,只能用一个又一个插排连接,家里有狗有风险,拖地也很不方便。想了又想,还是全部换成新的用起来安心。庄爸爸和庄硕都会,就没有请工人,父子俩主力,郎洋洋辅助,忙个两天也就换完了,能省一大笔钱。“我说要弄的时候,你妈还说再住几个月就能去新房子住了,凑合几个月就好。”庄爸爸正在裁剪电线,“我就说,家里这么多大老爷们会弄,凑合什么啊。”郎洋洋哈哈笑两下,说:“我不太会弄这些。”庄爸:“没事儿,我是跟我爸学的,庄硕跟我学的,你多看两次肯定也会。”“爸你说的,跟世袭一样。”庄硕打趣。庄爸不服气:“世袭?哈哈哈世袭修电线啊。”庄硕架好梯子,碎碎念道:“不过好像真是这样。”郎洋洋扶着梯子听他们父子俩聊家常,说小时候庄爸自己修电视修坏的事情,又说他们第一次自己动手打家里的衣柜。鸡飞狗跳的,很有意思。郎洋洋都没有经历过。那些学校不教的事情,基本都是郎洋洋自己摸索着学会的。他人生的每一个第一次,都和父亲没有关系。庄硕妈妈和二姑妈从海南回来之后也经常黏在一起,她们两个都退休了,有钱又有时间。最亲近的孩子都是gay,还结婚了,以后也没有带孙子的问题,就整天一起琢磨着干点什么打发时间。庄爸爸就是上班摸鱼,下班钓鱼。大家都在寻找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但庄硕和郎洋洋最近就没有办法选择了,农博会的工作强度比想象中的要大。两人都很忙。大家对南溪农场这种规模不算大,但是种类丰富、农旅结合的生态农场还是挺有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