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禾看见周霆鹤站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下。她想要走过去,迈出一步又止住。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她看着那背影,心里突然涌上一缕情绪,那感觉就像——
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她步入社会进的第一个公司,带她的第一个领导,当年上位失败被一脚踢出公司的那个晚上,他站在三十三层的办公室落地窗前,就是这样的背影带着淡淡的……凄凉……
是的,凄凉!
沈青禾不由闭了闭眼睛,她不明白心里为什么会突然有了这样的情绪,好像全世界的坏情绪都涌进了心里。
沈青禾轻轻吐出一口气,想要赶走这种异样情绪。睁开眼时周霆鹤恰巧转身,他见了她。沈青禾重新迈动脚步,缓缓走近。
“怎么出来了?”周霆鹤问。
“睡不着。”沈青禾习惯性的笑笑,又问:“你呢?坑不是挖完了吗?”
“跟你一样。”
“哦。”
“沈青禾,”周霆鹤突然叫她的名字,“你生活的地方是怎么样的?”
就像被什么蛰了一下,从头麻到手指梢。沈青禾只觉得脑子翁的一声,脸上血色瞬间尽退。
她看着他,脑子飞快的转起来,想着措辞。
周霆鹤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也不在意,他继续说道:“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很……自由……”他组织着措辞,“我经常听到父兄在书房里慷慨激昂,他们引以为傲为这个自由的国度添砖加瓦。可我总记得老师所说的自由,吾所为皆吾所想。”
“吾所为皆吾所想……”沈青禾重复他的话,缓缓笑起来,“你大概被你的老师骗了。”
“什么?”周霆鹤惊愕的看向她。
沈青禾侃侃而谈:“你老师所说的自由我理解为是一种绝对的自由。而事实上,绝对的自由是不存在的。这个世界任何的角落,自由都是有限制的和前提条件的。最基本的前提就是道德和法律。”
她道:“所以你不开心就是在纠结自己感受到的世界和老师说的不一样?”
周霆鹤愣了愣,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也许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个自由国度,或善或恶,就看你如何实现罢了。
“快回去睡吧?天要亮了。”周霆鹤重新恢复了以往的淡然,好像之前那个多愁善感的人并不是他。
沈青禾点点头,转身往回走。庆幸似的长舒了一口气。
真的要吓死了,他还以为周霆鹤发现了什么呢。那一瞬间她第一想法是抵死不认,反应过来这个世界的警察抓人好像不需要什么证据然后立刻就下意识的看表,若是时机正好,她就能立马给他来个大变活人。
还好他只是突发感想,纯属想找人听他说说话罢了。可周霆鹤一个性子比冬日寒冰还冷的人突然想要向人倾诉,这似乎更让人惊恐吧。
沈青禾仔细分析他一反常态的原因——好像他刚才站着发呆的方向是山上吧。可山上的坑不是已经挖完了吗?还有什么值得他惦念的吗?
沈青禾回帐篷的脚步顿了顿,有了一个新的疑惑,那么多的尸骨,真的是杀人狂魔一人所为?
哎呀,鸡皮疙瘩起来了,不能再想了。沈青禾摇了摇脑袋,经那些匪夷所思的想法赶出脑海,快步回了帐篷。
天一大亮,周霆鹤立刻整肃队伍回城。沈青禾打着,哈欠往他车上爬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二丫。
她冲着她跑过来,跑近了,停下问道:“姐姐,能不能把舅舅还给我?”
沈青禾看着她皱了一下眉,往四周看了看,在警察队伍的最后面看到了刘寡妇的瑟缩的身影。
她伸手摸了摸二丫的头发,告诉她:“二丫,我没有看见你舅舅哦,不过,你头上的斑,我好像有办法,你回去告诉你妈妈,要是她愿意可以随时到霞飞路彩妆店找我哦。”
沈青禾说完就上了车,再没看那个瑟缩身影一眼。
大人做的孽,总想让孩子帮着分担。
沈青禾本可以事不关己的,可她从小到大好像从来没有遇到一个如此孱弱的孩子。刚才看她懵懵懂懂的被母亲推出来,有些踉跄的跑过来,明明害怕,还要一字‘不差的复述大人教授的话语,她心里的不忍心突然就飙到了顶点。
要是没看错,二丫头顶的那片斑应当是头皮脂溢性皮炎,这种病症初期可能只是瘙痒,可二丫头上的分明已经很严重了,严重到已经让毛囊受损,局部大量脱发。
沈青禾决定找个时机回现代先到医院咨询一下,就当是为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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