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蚊子一样地说：&ldo;可以。&rdo;
&ldo;真棒，&rdo;姜湖笑了，然后他以一种非常缓慢的语速说，&ldo;我想让你回忆一个人，当时在公共汽车上的，一个阿姨，或许比妈妈要矮一点，瘦一点，从上车开始，她就不停地盯着你看，她的脸色很难看，眼睛里有血丝，看起来非常不健康。可能有点邋遢。&rdo;
孩子沉默了一会儿：&ldo;警察叔叔，我不记得了。&rdo;
姜湖不慌不忙地说：&ldo;你一定记得她的，她看着你的目光和别人不一样，让你觉得很不舒服，你不喜欢她看着你，有印象么？&rdo;
连孩子的母亲都停止了哭泣，皱起眉，好像在回忆着什么一样。
孩子迟疑了一下：&ldo;警察叔叔，我真的记不住了，我很害怕。&rdo;
&ldo;不怕，已经过去了。&rdo;姜湖用温热的掌心捏着孩子的小手，像是要把那样的温暖传给孩子一样，&ldo;我们都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而且坏人就快被抓住了。&rdo;
他想了想，又问：&ldo;那你有没有记得一个人，在你上车的时候就一直想要靠近你，然后当你看到她的时候，她就伸出手来，好像想摸你的头发，又好像不敢碰你，一下又收回去……&rdo;
孩子的母亲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姜湖回过头看着她，她的丈夫用力箍住她的肩膀：&ldo;怎么了？没事吧？&rdo;
女人大睁着双眼，脸上带着一点恐惧：&ldo;警官、警官，你说的那个人，我有印象！&rdo;
&ldo;您慢慢说。&rdo;
&ldo;是有那么一个女人……三十来岁，长头发，又瘦又小，脸色蜡黄蜡黄的，她一直盯着宝宝看，后来还挤过来，想摸宝宝的头，被我挡住了！我以为她是个疯子！天哪，是她，是她！&rdo;
&ldo;您记得她长什么样子是么？&rdo;
女人点点头。
姜湖站起来，有点猛，身体晃了一下，脸色有点发白：&ldo;那我想请您帮个忙，能不能等我们的专人来了，让他根据你的描述把那个女人的样子画下来？她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凶手。先生，可不可以麻烦你给先前那位沈警官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让他派人来？&rdo;
孩子的父亲立刻点头出去了。
姜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孩子，暗暗叹了口气，吃力地弯下腰，对孩子说：&ldo;宝贝，警察叔叔要回去了，你要好好养病，乖乖的，快点好起来，好吗？&rdo;
&ldo;警察叔叔……&rdo;
&ldo;嗯？&rdo;
&ldo;我好像想起那个阿姨了。&rdo;孩子幅度极小地抬起小手，竖起手掌，&ldo;她身上有很难闻的味道。&rdo;
&ldo;什么味道？&rdo;姜湖心里轻轻一动。
&ldo;臭臭的，我以前闻过的一个味道。&rdo;
&ldo;像厕所里的那种臭臭的味道吗？&rdo;
&ldo;嗯……不是，另外一种臭臭的味道。&rdo;
&ldo;坏了的蔬菜吗？&rdo;
&ldo;也不是。&rdo;孩子有点着急了，&ldo;就是……就是那种臭臭的！像……像林豆豆家猫猫的便便。&rdo;
&ldo;腥臊气味？&rdo;姜湖顿了顿，眯细了眼睛，想了想，又问：&ldo;是不是有点像动物园里的味道？&rdo;
&ldo;对、对！好像就是像动物园里的那种臭臭的！&rdo;
要不是这孩子浑身是伤碰不得，姜湖简直想把他从床上抱起来亲两下，他笑起来：&ldo;你帮了大忙啦，小英雄。我保证，我们就要抓到坏人了。&rdo;
第二十八章最后的绅士十二
黄芪毕竟和广大病人们斗智斗勇时间长了，就是安捷这位算得上有点交情的，也没能拖住他多长时间。
就在安捷把话题转移到食物养生上之后，黄医生觉出不对劲来了，眯眯眼睛，有点防备地看着他：&ldo;安老师今天怎么这么有空？&rdo;
安捷显然是个更有道行的，满口胡诌也能保证面部表情的绝对自然，还坦然地对他眨眨眼：&ldo;今天我没课呀，正好到医院看看这俩孩子。&rdo;
黄芪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他脸上划了一圈，随后猛地想起了什么，狠狠地瞪了安捷一眼，大步让过他，奔着盛遥的病房就去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阴谋得逞的安捷在他身后挑挑眉，别有深意地往相反的方向瞄了一眼，笑了。
果然，片刻就听见不远的地方，黄芪用穷尽中文之优美之博大精深的言语攻击，把盛遥训了个狗血喷头。安捷很不厚道地悠哉游哉地在楼道里听着，从语言工作者的专业角度评判了一下，忍不住在心里赞一番黄医生中文水平之高‐‐听听，这都咆哮半天了，气不喘一口的，连词都没有重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