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没事，看你勤快。&rdo;秦晏倚在软枕上低声道，&ldo;砒霜的事我一直没说，我身边……害我的人多，待我好的人少，你能为我豁出命去，我很承情。&rdo;
荆谣抿了下嘴唇低声道：&ldo;荆谣长这么大……除了阿娘没人对我好过，只有少爷，荆谣为了少爷什么都能做。&rdo;
秦晏心中一暖，轻笑道：&ldo;就因为我当时给你一顿饭？&rdo;
荆谣脸一下子红了，摇了摇头不说话，他心里其实也不大明白，一开始是为了报恩，谁想到之后牵扯越来越多，荆谣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不得秦晏有一点不如意，挖空心思想要帮秦晏还被人家一眼看穿了，丢人的很。
秦晏看着眼前这孩子心里也困惑，他最是个冷清冷意的人，偏生对这个小东西没法子，除了秦思，只有荆谣让他心疼过，秦晏虽理解不了荆谣那孤注一掷为自己的勇气但也忍不住为之感动，现在秦晏也分不清自己心里是怎么回事了，荆谣安静了半晌小声问道：&ldo;少爷……咱们是去舅爷家么？&rdo;
秦晏点点头：&ldo;外祖家还剩下我外祖母和一个舅舅，府里十几年前就败落了，如今只是个寻常富贵人家，比起秦府差了很多。&rdo;
荆谣微微蹙眉：&ldo;少爷受得了苦日子么？&rdo;
秦晏失笑：&ldo;你当我多金贵？什么日子过不得，日后慢慢经营就是了，再不成就卖了你，也能换些银子来。&rdo;
荆谣一听这话瞬间白了脸色，秦晏没想他这么不经逗，笑道：&ldo;哄你呢，卖了你我再去哪里寻个这么听话的孩子来？&rdo;
&ldo;少爷……再等我几年，我也能赚钱。&rdo;荆谣难受的很，心都揪起来了，&ldo;我吃的不多，什么活都能干，我也不要月钱，少爷别卖我……&rdo;
秦晏心里一暖，忍不住在荆谣头上揉了一把：&rdo;故意让我心疼呢？逗你玩的，哪里就这么艰难7。&ot;荆谣心有余悸，一路上侍奉秦晏更为尽心，生怕那天日子过不下去了真被卖了再也见不着秦晏了。
第九章
众人行行停停的走了快半个月才进了黎州地界，中间经过凉州时秦晏命人又赁了十几辆马车，买了不少当地的物产，离开凉州时荆谣看着秦晏写下的采买单子怔怔的，轻声问：&ldo;少爷买这些花花草草的做什么？给小姐装饰院子么？&rdo;
&ldo;你认得字？&rdo;秦晏挺惊讶，&ldo;家里教的？&rdo;
荆谣摇摇头：&ldo;家里大娘不让我上族学，我阿娘还在的时候教过我一些，认的不多。&rdo;
秦晏心中一动，轻声道：&ldo;等到了黎州得给你找个师父了，你年纪不大，现在学也来得及。&rdo;
荆谣眼中一亮：&ldo;少爷……给我找师父？&rdo;
&ldo;自然。&rdo;秦晏拿过单子看了看道，&ldo;这些是以后要用的，凉州这边东西便宜，能省不少钱。&rdo;
荆谣还是不明白：&ldo;那也不用买这么多啊，香料，红兰花，花朵种子……足花了一万两银子，小姐一辈子也用不完。&rdo;
秦晏轻笑：&ldo;这不是给小姐用的，知道我外祖家以前是做什么的么？&rdo;
荆谣点点头：&ldo;听福管家说过，羿府满门簪缨，在黎州很是显赫。&rdo;
秦晏摇摇头：&ldo;我不是说这个，外祖家在百年前分作两支，一支入仕，一支为商，两支相互扶持，为商的那一支在外祖那一辈就没落了，如今已经绝了户，但手艺还是留了下来。&rdo;
荆谣眨眨眼：&ldo;什么手艺？&rdo;
&ldo;制水粉胭脂的手艺。&rdo;秦晏自嘲一笑，&ldo;统共拿了两万两银子出来，怎么过日子？总要找些生财的法子吧，不然真卖了你养家？&rdo;
荆谣脸红了，他这会儿已经明白过来秦晏是逗他了，荆谣想了想有点不可置信：&ldo;少爷会制胭脂水粉？&rdo;
&ldo;自然不是我做。&rdo;秦晏对着荆谣总是没来由的很有耐心，&ldo;回去还要找当年那些老匠人的后人，给他们方子和东西，慢慢研制。&rdo;
秦晏还记得小时候他母亲从不用市卖的胭脂香粉，都是自己亲手做，那看来不算复杂。
荆谣想了想又道：&ldo;卖得出去吗？&rdo;
&ldo;打着以前的旗号，估计还会有人买账。&rdo;秦晏淡淡一笑，&ldo;黎州的十里红妆，听说过么？&rdo;
秦晏只是逗他玩，没想到荆谣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是真的听说过。
黎州的十里红妆盛名百年，没落前几十年都挂着皇商的牌子，鼎盛时都不再往市面上卖，专门进贡，荆谣的娘曾经辗转从别处买过一盒十里红妆的胭脂，那时候荆谣就听他娘说过，黎州十里红妆的大船往秦淮河一走，到不了乌衣巷就能让红阿姑们抢空了，可见其兴盛，荆谣没想到这竟是秦晏外祖家的产业，荆谣先是激动随即皱眉道：&ldo;少爷身有功名，将来要折桂的，怎么能做买卖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