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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番外3·少年时（上）
围棋课的时间快到了。
顾柏舟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合上了奥数竞赛的题集，起身打开了门。
悠扬的钢琴声顿时灌了进来，像潺潺流动的溪水，叮咚作响，沁人心脾。
他站在走廊往下看，在客厅台阶上安置的黑白钢琴前，一个清秀板正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后背挺得直，窗外的阳光撒在他左侧，一缕一缕漂亮的金黄色，在即将要触到他的时候收了影。
他迈步走下楼梯，投在楼梯上的身影清瘦，11岁的小少年，身体还没有完全张开，脸上稚气未脱，只是眉眼有些冷清，步子迈得端正。
他没有出声催促，只是坐在一旁的沙发静静地听。
保姆吴婶端来一杯橙汁，压低了声音，怕扰乱这与悦耳的琴声：“柏舟啊，吴婶刚榨了橙汁，鲜甜着呢，边喝边等吧。”
“谢谢吴婶。”顾柏舟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带着还没变声的少年的脆音，但嗓音被主人压了下来，听得有些一本正经。
橙汁递到他手上的时候晃了一下，险些撒出来，吴婶忙道歉：“哎哟，看我笨手笨脚的，险些撒到身上。”
“没事。”顾柏舟声音淡淡。
吴婶在顾家照料两兄弟已经有10年的时间，顾柏舟1岁路还没走稳的时候就在，关系挺好，称呼上亲昵一些，但他的性子遗传了父亲，对谁都有着一股子疏离的意味，这才多大点儿，就把这秉性学个十成十。
倒是哥哥顾柏言遗传了温婉母亲的性子，看见谁都笑得如沐春风。
顾柏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看向还在旁边的吴婶：“车备好了吗？”
无婶脸上挂着笑：“备好了，老张已经在外面等着，待会儿马上就能出发。”
两兄弟跟着一名国手先生学围棋，每周六下午都要去一趟老师的家。
钢琴声切入到高潮阶段，激昂顿挫，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优雅地在黑白琴键上飞跃，一声一声直入人的心灵，少年的肩胛骨随着动作起伏，仿佛背后有一双振翅的羽翼。
余音降落，如同天神一声叹息。
顾柏言撤回双手，安静地置于腿上，微抬起下颚，闭上眼睛去聆听空气里还未弥散的尾音，长长翘翘的睫毛如鸦羽，侧脸恬静。
是男孩子里极少见的鹅蛋脸，13岁的年纪，雌雄难辨，秀美非凡。
半晌，他站了起来，温柔的含情眼里是恬淡的笑意：“柏舟，走吧。”
吴婶已经重新从厨房里端来一杯新的橙汁，急道：“柏言，先喝杯橙汁润润嗓再去吧。”
“不用了吴婶。”顾柏言走了过去，拿起顾柏舟身前只喝了一口的果汁，仰头把一整杯都喝完。
少年脖子上已经有隐隐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在上下滑动。
顾柏舟轻笑了下：“哥，别老抢我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