崭新大气的建筑如引绳棋布,广袤的土地上,沉默着一种奇特的力量,仿佛这一切,会以其他的形式,在某一日,轰然爆发。
“少陵野老濒死之愿①,原来当真有实现的那一天。”
这一刻,饶是见多识广的凌隐旻,眼底也有着藏不住的诧色。
他的双眸倒映复刻过富丽堂皇的宫殿群,他的手指划过九州四海的枝叶海风,他的胯下曾有骏马在浩瀚无垠的塞外驰骋,可这一切,均不及这一小小的农场来得磅礴又虚幻。
和越倾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他不是没有发现越倾异于常人的地方。但当意识这一切对自己无害,甚至能帮助到自己后,他选择了无视。
纵使没见过农场,凌隐旻也能看出来,这片建筑所具备的专业性。
越倾在众人面前说一半藏一半,而今看来,庇护贫苦非她愿望之一,只怕这天永的经济形势,得变一变了。
发现这边的动静,洪福洪喜赶了过来,然后将众人一一带去分好的住所。
越倾本来把凌隐旻安排在单独的一个小院子里,但这小子就死活不肯。
“姐姐狠心吗,我明明都付了房租。”
“我又不是没给你安排屋子。”越倾无语至极。
“可是你也给他们安排了。”凌隐旻说着,把身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委屈至极地坐在地上。
“那又怎样?”
“他们没给你钱啊。”凌隐旻抱着手,腮帮子都快鼓起来了。“你把他们带来,是给你做工的。我也是给你做工的,那大家都一样。”
“可是,我付了你房租,就得和他们不一样。”
越倾眯着眼看了这小子半晌,总算搞懂他的脑回路了。
“你的意思是,你有自主选择权?”
“那不得吗?”凌隐旻点头。“你看,我都付费做工了,你还这样对我。”
“……这不是想着你给钱了,再和我家挤一块,委屈你了吗?”
别说,她还真是这么想的。
给钱的就是大爷。越倾忍不住伸手去摩擦一下那金弹珠,这玩意儿只需一颗,就比之前从洪老爷那儿薅来的东西值钱。
“我不,我就要和你住一起。”
“……行叭。”
这一辈子就没听过这种要求。越倾说完,就在越家的四合院里随便指了一个房间给他。
凌隐旻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拿起东西又屁颠屁颠干活去了。
越父神叨叨地拿眼神往这边示意了一下,越母咂摸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品过味道来。
“咋样?”越父的语气里说不出的……酸。
“……不大好吧……”越母想了会儿,觉得不合适。“齐天太小了。”
“对对对!”从昨天开始就琢磨不出味道的越父,总算在越母这句话下,找到了那么一丁丁点和他心中所想有呼应的地方。
“再说吧。”越母扶着越父坐下,就去折腾午饭了。
“怎么把这些都带来了?”洪福看着自家媳妇大汗淋漓地背着这么多家具,一脸无语。
“哎……你先帮我拿点。”洪福婶将背上的东西卸下来,让自家男人背。
“还不是怕这里没趁手的家具。”洪福他娘帮气喘吁吁的媳妇回答道。她老婆子能理解,毕竟是吃过苦的,自然知道这些东西来之不易,弃之可惜。
洪福接下来后,也老老实实背上了。
“其实这儿当真啥都有。”
“知道了知道了。”洪福婶答应着,却没往心里放。“这箱子还是当初咱成亲的时候,好不容易找到的梨花木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