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又料到呢?绾儿如今得了这般造化,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苏老爹碎碎念,从几个女儿小时候念到长大嫁人,最后惆怅地叹气:“哎,我老喽。不过看到你们个个寻得好人家,我也放心了。”
他一人感慨万分无法自拔,柴氏和四个女儿平静得很。毕竟这场面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苏老爹就是这样,平时酷爱舞文弄墨,但也最多愁善感。时不时要感悟番人生,喝点酒后还能像个孩子一样红眼眶。
柴氏见他说得差点掉泪,赶忙劝道:“你说这些做什么?娴儿和珉哥儿好不容易回来,说点旁的。”
“好,说点旁的。”
于是接下来,苏老爹逮着萧珉考问功课,直考得萧珉小朋友苦不堪言。
家宴结束,已是月上枝头。
“娴儿近日可好?”
柴氏问。
正屋里,柴氏坐在上首,苏娴端坐其下,母女俩难得地聚在一处安静说话。苏瑛和苏绾围着她们,而苏泠则在教萧珉作画,至于苏老爹,已经醉醺醺被下人扶回去歇息了。
饭后话家常,众人问苏娴在忠勇侯府过得如何。而苏娴报喜不报忧,皆说婆母和夫君待她如何如何好,萧珉前儿背了什么诗得了何等夸奖之类的。
听得人心酸,也无趣。
叙至戌时,忠勇侯府的下人来请:“二夫人,夜深了,该回去了。”
苏娴点头,依依不舍告别。
她动作依旧温婉,神态依旧大方明艳,唇角噙着恬静的笑,标准的豪门儿媳。
苏绾将她送至门外,想起此前陆安荀查到的那些事,她忖了忖,问:“大姐,我听说大姐夫他。”
“小妹!”
苏娴突然慌张地喊住她,然后微笑说:“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回去处理些事,你快进去吧。”
苏绾张了张口,只好把剩下的话又咽回去。
她攥住苏娴的手:“大姐,其实我想说我们是一家人,若有事不必一人强撑。”
苏娴的笑有一丝破裂,却很快恢复自然:“小妹不必担心,大姐过得很好。”
苏绾叹气。
。
苏绾送苏娴离去后,径直回了洗秋院。
她憋闷得慌,蔫蔫地在院子里散步。突然后脑勺一疼,随即有什么东西落地。
低头一看,好嘛,是颗干枣。
“陆安荀!”
她扭头:“有种你再扔一颗!”
陆安荀从墙头跳下来,走到她近前,细细打量:“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我看起来不高兴吗?”
“还用看吗?”
陆安荀指着她脑门:“这里就写着我——不——高——兴。”
有时候,有个知根知底的竹马就是不好,一点情绪或秘密都藏不住。
尤其陆安荀聪明,三两下就猜到是何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