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仇家是光明正大的求娶,太后也不会这么生气,但让孩子们私底下见面是怎么回事,还一瞒就瞒了三年,不怨她往偏处想。
“母后!”司敏哑声唤了一句,眼看着眼泪又要落下来。
坦白讲,司敏绝对算得上又乖又听话的娇小姐了。
司祁登基早,连带着司敏的地位也尊贵,从小被人奉承着长大,却不曾听说过公主有欺负过谁,或者有凭着权势压人。
便是到了母后皇兄面前,她也极少顶撞,和仇湛安有私情,可谓是她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了。
虽然甚有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突兀。
林姝姝先不管太后,只把司敏拉到一边坐下,几乎每句话都在认同司敏,又不乏添几句太后的好话。
司敏先被太后重罚,又让林姝姝一把把的甜枣喂下去,可不就是问什么说什么。
林姝姝问:“公主和仇家的公子认识多久了呢?”
“三四年了。”司敏蔫头蔫尾的。
“是谁先提出定情的呢?”
“是仇湛安。”
眼看上面太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林姝姝不好再继续问了,话音一转:“那,公主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仇家公子的呢?”
谁知回答一直流利的人忽然卡了壳。
林姝姝再问:“或者是什么时候有好感的呢?”
“……我不知道。”司敏眼中浮现一抹茫然。
“仇湛安跟我讲,他心悦我,我不讨厌他,他还说,便是以后成亲了,他也会对我好,绝不纳妾,我、我喜欢他不纳妾……”
话落,林姝姝心口仿佛被打了一拳似的,酸酸涩涩的。
大景驸马算是官职,从三品,且不拘妻妾,只要保证公主正妻地位,随便他纳多少妾室,皇家也不会说什么。
司敏从小听得最多的一句话——
你是公主,要表现出皇家大气,日后掌家,万不可拈酸吃醋,反在驸马前闹笑话。
听得多了,司敏一面觉得认同,又隐约产生逆反。
后来遇见仇湛安,仇湛安跟她讲:“只有我,会对你始终如一,只要你肯嫁给我,我就不会抬妾室进门。”
哪怕她对仇湛安没有任何旁的想法,只这么一句话,就足以叫她隐瞒三年,又为了帮他,与母后险些生怨。
“好孩子,你先去休息一会,睡一觉可好?”林姝姝拍拍她的肩膀,“本宫和娘娘都晓得了,待我与娘娘商讨一二,再同你讲可好?”
司敏已是身心俱疲,她知晓今天得不到什么结果,点点头,宛若行尸走肉一般,被婢女扶下去。
林姝姝和太后相对而坐,互相看着对方,久久无言。
半晌,林姝姝开口:“娘娘,臣妾说些浅薄看法,您就随便听听,若觉得不对,也莫与臣妾计较。”
“娘娘也听到了,公主同仇家公子,要说有多恩爱两不疑也未必,公主更多还是看中仇公子给出的承诺,而这,依臣妾看,也未必是真。”
“那仇家公子要是真有心,早该奋发上进,何至于求公主为他谋官职,所以娘娘说公主被哄骗了,也未必不对。”
“那你说该怎么办?”太后问。
林姝姝说:“当今之际,不如先打听清楚那位仇家公子的品行,再做打算。”
“没有打算,就算他真的好,哀家也不会同意的。”
太后久居深宫,对前朝的事了解不多,原本不该把司敏的事说与司祁的,但她实在想知道那个仇湛安是什么人,几番考量,终于还是把皇上叫来仁寿殿,屋里只她和林姝姝,等司祁到来后,其他宫人也都打发出去了。
这回换做林姝姝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说完果然见司祁面色不善。
可是,一个朝中六品小吏。怎么也不会被司祁记在心上。
“来人!”司祁把贴身伺候的内侍叫来,吩咐了几句,就有他们打听。
事到如今,林姝姝也不隐瞒昨日在竹林看见的画面了,斟酌着说了些,尽量将司敏摘出去,主要还是说了说仇湛安的算盘。
太后不曾想到,仇湛安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顿时震怒,张口就要让司敏过来。
林姝姝赶紧劝住:“娘娘莫急,娘娘莫急,不是说好了不生气吗?这事公主也是受害者,不如我们商量出结果来,再跟公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