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正无计可施,忽听人群中有人替她出头道:“你这老妇,如此撒泼打滚做什么!既然不敢去县衙,是不是心里有鬼?”
云娘闻声抬头一瞧,见说话的是一位瘦高的中年男人,云娘仔细一想便想起来了,正是汪记糕饼的高掌柜。
那老妇一听急忙抢白道:“哼!你这杀千刀的,无缘无故诬陷我,莫非是看人家貌美,想要娶回家做妾?”
这浑话说得着实难听。
高掌柜脸一黑:“你且莫急着泼脏水,是不是心里有鬼一会便知。”于是对身旁的伙计言语了几句,那伙计便拨开人群退出去了。
那老妇有些害怕,不知他要使什么手段,但如今骑虎难下,只得拍着腿大哭起来:“你们这是合起伙来欺负我这老婆子啊——”
听得云娘直扶额。
不一会,那伙计回来了,朝着高掌柜点了点头。随后,一个中年男子忽然拨开人群冲了上来:“哎吆喂,我的娘唉,你怎么在这儿啊,快,快跟我家去。”说着拉起那老妇便要溜。
云娘一瞧,这不正是夏日里来闹过事的邹嫂男人嘛!
果然人群中有人认出他来:“这不是邹三嘛!昨个儿我还瞧见你娘子在街上卖蟹壳黄烧饼呢,今儿你老娘怎么又赖上别人了?”
“莫不是这老妇老眼昏花,把自家的烧饼当做别家的罢!”有人哄笑道。
“呸!我看是她眼红顾娘子生意做得好,故意来讹人的!”有人嘲讽道。
那老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道:“你们!你们胡说八道!”转而又对儿子道:“你别拉我,我不回去!”
那邹三一听急了,附在老娘耳朵上低言了几句,不知说的甚话,但见那老妇“哎吆”一声,连滚带爬起来跑了。
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云娘虽不明就里,但也清楚这是高掌柜帮的忙。待众人散去,她便上前福了一礼:“多谢高掌柜仗义相助!”
高掌柜拱手道:“举手之劳,不必挂怀。”他不过是使了点小伎俩,恩威并施罢了。
云娘笑着让座:“您若不嫌弃,便坐下来尝尝我做的蟹壳黄烧饼!”
“早就听闻顾娘子的烧饼味美香酥,乃是一绝,今日定要尝一尝!”说罢便在一旁坐下。
云娘上了一碟蟹壳黄烧饼,一碟白果蜜饼,道:“这是我新做的白果蜜饼,您也尝尝看。”
接着又沏了杯龙井茶道:“我这儿的茶水粗陋,您别嫌弃。”
“顾娘子言重了!”高掌柜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这龙井茶虽不算上品,但也是今年的新茶,煮茶的水则用的是井水,在这路边摊上也算是好东西了。
他又捻起一个蟹壳黄,放嘴里一嚼,果真如传闻描述的一般入口香酥,馅味咸鲜。接着又拿起一个白果蜜饼,只尝一口,便觉香气扑鼻,甜味过后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清凉之味,一点儿也不腻。
心道:想不到这顾娘子果真好手艺!怪道东家一直想找她买蟹壳黄的方子。只是看她处事为人,恐怕是不愿。
高掌柜心中思量许久,终于起身道:“顾娘子如此好手艺,只在街边摆摊岂不是太可惜了?”
云娘听他话里有话,笑道:“不过寻常手艺,勉强糊口罢了。”
高掌柜拱手道:“娘子过谦了!实不相瞒,我今儿原是来找娘子谈一桩生意,不知娘子可有意?”
云娘闻言又让了让座,自己也一同坐下:“不知高掌柜要同我做何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