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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招招从小枝口中大概知道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也意识到自己似乎确实是误会梁京辞了,她缩了缩脚趾,一股尴尬劲儿冲上大脑,整个人都有点不自在。
她简单收拾了一番,下楼找梁京辞的时候见着他刚好在清理大厅的积水。
“外面水位线又涨了吗?”
梁京辞懒得抬头,他将结束工作的水泵收拾好抬到了地势相对较高的楼梯上,转身拿了个干净的拖把。
“不知道。”
“那怎么又进来那么多水?”
林招招站在楼梯上,两手不知所措地扒着楼梯栏杆,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抱歉,只能扯着一些有的没的闲聊。
梁京辞没有接她话的打算,他穿着雨鞋,拄着拖把杆子,另一只手叉着腰,站在屋子正中央看她,眉眼轻蹙,没给她什么好脸色。
“好好的房间不住,怎么有空下来和变态聊天了?”
林招招抬眼看了看天花板,干干净净,连一丝青苔和蛛网都没有,视线落不到实处,干净得让人的慌乱无处遁形。
哦对,她刚刚在房间里赶梁京辞走的时候骂的就是变态……
“不,不好意思啊,错怪你了……”
她嗫嚅着,一句话轻飘飘的,偏偏梁京辞还听清楚了。
“噢……”他拖着调子,尾音上扬,“错怪我了。”
防止梁京辞又语出惊人,林招招嘿嘿憨笑了两声,将话题给扯了过去。
“哎,外面是什么动静啊,我在楼上就听到了。”
见林招招有意扯开话题,梁京辞轻嘁了一声,重新拿起拖把,把最后剩的一点水给拖干了,随便说了一句,“不知道,谁家的狗落水了吧。”
林招招:“是,是吗……”
与此同时。
刚刚那一胖一瘦两个人这会儿抱着路旁被暴雨折断的树干,在浑黄污浊的水中浮沉,远处飘过一小艘救生艇,他们像是瞥见了一丝希望,高扬着手冲那边大喊。
可惜雨势依旧,积水翻滚的声音将他们的呼救声全然淹没,救生艇搜查完对面街道,调转了一个方向,朝着另一片重灾区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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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水位线依旧没有下降的意思,好在雨势小了不少。
梁京辞灾后安抚工作做得不错,虽说被困在旅舍里的人不在少数,但基本没有游客下来闹事。
所以现在唯一棘手的就是躺在自己房间里的林招招。
梁京辞伸着两根手指,勾起窗帘的一角,向窗外望去,乌云依旧笼罩在云城上方,今晚没有月亮,街道上的大部分路灯都被洪水破坏,整座城市陷入鸦羽一般的黑暗。
浑水在暗中汹涌。
室内点着一盏朦胧的床头夜灯,昏黄的灯光映照着林招招的面容,她眉眼拧成一团,无意识地咬着下唇角,神情痛苦。
也许是因为前一天晚上泡了冷水澡,又或者是药性的后遗症,总之这场高烧来势汹汹,猝不及防。
好像一切麻烦都是从这姑娘进了他家旅舍之后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