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是半磨砂玻璃的，门外只亮着那名值班警察办公桌上的一盏台灯，暖黄的灯光被磨砂玻璃柔化，落在了林招招与梁京辞两个人的身上。
林招招翻了个身，她没睡过那么简易的行军床，发烧带来的副作用让她整个背部都开始发酸发胀。
她半眯着眼睛，看向睡在另一边的梁京辞。
他捧着手机，屏幕停留在通话联系人的第一列，小枝的名字很好辨认。
手机只有最后百分之五的电了。
明明手指划过了好几次，但最后还是落在了屏幕外，那通电话始终没有拨出去。
梁京辞没有注意到林招招在观察自己，他关了手机屏幕，将手机塞到枕头底下，侧过身，半屈着手臂，把脑袋搁在手臂上，打算小憩一会儿。
“梁京辞，你怎么不给小枝打电话？”
林招招望着他高耸挺立的鼻梁发呆，好像是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的不对劲，又接了一句：“我不是故意要偷看你的手机的啊。”
“没事，我已经托人帮我照顾了，要有事情会给我打电话，刚刚雷过了，这会儿能消停一会儿，让她睡个好觉。”
梁京辞叹了口气，换个了姿势，将两手背在脑后，盯着会议室的天花板发呆。
好久，他才转过脑袋，盯着黑暗中属于林招招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你睡不着？”
“有点，这个床太小了，中间也硌着我腰疼，睡不安稳，你不是也没睡吗？”
林招招躺着难受，干脆从行军床上坐了起来。
梁京辞没管她，毕竟会议室里除了这两张折叠床能够提供休息以外，其他都是生硬的木椅，躺着更难受。按照他照顾小枝的经验来说，让她玩个够，困到一定程度了哪还管自己睡得舒服不舒服，沾床就睡。
他自顾自闭眼休息。
“我为什么没睡，你不是都看见了？”
林招招见梁京辞并没有要和自己促膝长谈的意思，她叹了口气，慢慢揉着自己的后腰。
她没办法强求梁京辞陪自己度过这个漫长的夜晚，他已经提供了不少帮助，带自己去医院、给自己拿药、帮自己解决坏人的麻烦……
总不能连情绪价值都让他提供。
说到底两个人也还是老板和顾客的关系，又不是男女朋友，梁京辞没义务陪她。
“哎，梁京辞，今天晚上真是麻烦你了，要不是因为带着我一个拖油瓶，你这会儿没准还留在家里照看小枝呢，这雷雨天的，大人不在小孩确实会害怕……”
林招招絮絮叨叨的，知道梁京辞没有理她的打算，她就一个人温温吞吞地讲。
梁京辞认命一般，从床上坐起来，抓了抓自己有些散乱的头发。
“你怎么起来了？不睡觉吗？”
林招招歪着脑袋，有些奇怪地询问着梁京辞。
他静静地看了林招招几眼，一只手下垂，搁在自己的大腿上，另一只手抬起，在林招招的脑袋上摸了几下。
但他好像是突然意识到这个动作似乎并不适合用在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女孩身上，他收回手，干巴巴地搓了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