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步青挂断电话回头。
不远处电线杆下隐隐有烟火光若隐若现。
男人站在一个很巧妙的距离，一个看得见却听不清的位置。
见她回身，忱无疆捻灭烟，走近：“聊聊？”
沈步青本能的想拒绝这个提议，话到嘴边却不由转了弯：“走。”
两人于是在人烟寥寥街上并肩走。
垂下的手靠的很近，错步间两人手背几近摩擦，却最终克制的收近各自身侧。
沈步青垂目看一眼，莫名有些烦躁，索性揣进外套口袋。
忱无疆仿佛没意识到，缓缓停了步伐，昏暗的灯光照的他的脸有些背光的模糊：“咱们遇见的很突然，告别还是正式一点吧。”
沈步青停下脚步，回望，她想，怎么会有人双眼如此晶亮，即使背对光线、月色靡靡：“还会再见的。”
忱无疆知道她是指后续的宣传，这是他签合同时承诺的，自然配合，可如果更长久地看，他不一定会在这个圈子里呆太久，但这些，他不想在今夜提：“我明白。”
夜太静，可比起山上的日子又显得太喧闹，他们仿佛徒然跳出了象牙塔，都不太适应。
沉默显得不够适宜，沈步青迟疑片刻开口：“那……我们宣传期再见？”
忱无疆极慢的看她一眼，初冬的风刮过，带起她一缕头发，她把它捋过压在耳后，他食指和拇指搓捻一下，倒底没有动作：“好。”
是不是自己的语气太平常了？沈步青不由想，所以反而显得尤其无情？
又来了，那种不由自主的、不遵从理性、毫无逻辑的奇怪想法。
忱无疆看着她略显纠结的眉眼，些许笑意漾开在眼底，倒底没忍住轻轻揉一下她发顶：“接下去我可能会忙别的事情，不会常见你，需要我的时候再联系我吧。”
但凡她清醒一些，她都能找到这句话里的问题，以两人的关系，不联系无需交代，或者说，现在通信如此发达，何必弄得如此依依不舍的模样。
可大约是今夜的酒太醉人，街上的风太寒凉，而男人的手太温暖，低沉的嗓音太惑人，她僵在原地任对方动作。
她想，他说的应该是电影宣传的工作吧，而不是其他什么？
同事之间彼此需要大抵都是因为工作？
可她的心却不由如擂鼓，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奇异想法。
男人的手持迟疑地悬垂在她耳畔，克制着为她绾发，温热的指尖掠过她冰凉的耳廓，若有似无的轻捻一瞬，快的沈步青以为是错觉。
无论如何，这个动作都有些失礼。
他们在漆黑的夜晚视线交缠，良久的沉默中自有复杂的情绪，怕看懂，又怕看误。
不远处敞开的后门被风吹动，发出吱呀的木声，在静默的街角回荡。
两人仿佛倏然一惊，沈步青回身回避视线，含糊道：“知道了，该回去了。”
忱无疆望天无声长舒一口气，落后半步跟着走。
戏算是拍完了，可电影制作的大头才刚刚开始。
对于明年春夏要启动环球巡演的沈步青而言，时间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
一边逐帧盯剪辑，一边和穆老的团队沟通特效制作，每日还需至少空出5-6小时进行演唱会的排练，和舞美团队沟通舞台设计等等。
这样高强度的工作量下，她甚至都不需要挪出额外精力在健身塑形上，甚至还吊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