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媒体见了人又怎肯放过,可惜她前后左右全是工作人员,对方只摆摆手表示不接受采访,示意继续发布会。
制片人在台上打圆场:“沈老师不想干扰大家观影体验,大家还是专注在电影本身的好。”
宁叙言接过话头:“不错,我第一次接到剧本时就知道这是一部很特殊的戏,观花是花,观花非花,观花仍是花,原著写的奥妙精深,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呈现出来,希望大家能喜欢。”
这是极高的评价,再结合整个剧组对沈步青若有若无的包容和维护,众人不免有些惊讶。
大约是这些年见过了太多圈子里为了所谓的C位、炒作各种不堪入目的吸睛手段,这样一个前排齐刷刷坐着十几位航空和海洋生物科学专家的电影首映礼属实少见。
没有精致的装扮,却自有另一种高杆的肃穆力量,让人不由自主沉下心来,仿佛这不是一个电影的首映礼,而是某场科学领域的合作交流研讨会。
很快电影开始放映。
纵使是原著本人沈步青也不由感慨,这么一部掺杂着科幻、航空航天和海洋生物的庞杂巨制,竟然能奇异的、微妙的,通过穆老的手,描绘一场彻彻底底的唯心哲学。
亲历生命终结,可死亡却又是生命复苏的另一场循环往复。
灵魂反而成了生命中无意义的东西,真正轮转变换以自然届不同形式出现的,反而是我们从未上心的肉身物质,无论是鲸还是星系。
而影片中那点单薄的,称得上隐约的爱情。旁人或者当事人本身,左右和评估爱情存在的往往是同磁场同空间中互为影响的情绪价值,可当那种时空不断延伸,相互作用力的关联度不断降低,情爱的矇昧依然也可在分离中深刻,甚至当灵智高度趋同,上三弦的共鸣带来的欢愉更甚寻常。
孤独本身竟也是陪伴的另一种表征,与视线相交无关,与肌肤相触无碍,我的存在本身就应证了我们之间的爱情。
量子纠缠的精妙而隐秘的浪漫,高维生物脱离平面意义上的交流,肉身只是单一载体,内核不生不灭,所有纬度上的距离均可忽略不计,当灵魂共振时,我们永远相通,永远交融。
首映礼现场在片尾中静默足足三分钟,随后才响起此起彼伏的雷鸣般的掌声。
这是一部值得反复推敲,反复回味,反复研究的影片。
你可以简单粗暴的把它定义为科幻纪录片,但你不能否认这里头涵盖的天文、洋流、物理、哲学、宗教、玄学、心理学相关的所有所有。
这是一部令人惊叹的电影,没有人能料想这样的深度和内容可以近乎完整的呈现在大荧幕上,短短两个半小时,说尽全部又不说透,哪怕只是写影评,都是极难的。
现场众人终于领会到首映礼说明会中宁叙言说的“奥妙精深”四字,甚至于普通人而言但用这四字都不足以概括,恐怕得用“艰深”二字才妥当。
但电影完全用纪录片的设置手法拍摄,没有哪个地方是晦涩难懂的,到观影结束,竟都有种无处说理的荒诞感。
沈步青用手机讯息向穆老和宁叙言传达了祝贺和感激,为避免引起骚乱、喧宾夺主,众人尚还沉浸在片尾彩蛋时她便提前在黑暗掩护下离开会场。
坐上车,沈步青指关节嗑一下扶手,状似无意道:“有点饿了,午餐请营养师准备一下送到工作室吧,正好谢谢她,最近害她也跟着忙得很。”
付沛心头一紧,打着哈哈道:“这不是她职责所在么,我们佣金算慷慨了,但是今天她和我请假了,说是家里有事来着。”
沈步青挑眉:“是么,这么巧?”
付沛见她无意继续纠结的模样,松口气:“是啊,很巧,既然饿了,要不我们去吃那家你之前爱吃的南扬菜吧?”
沈步青半眯了眼仰靠在椅背上:“唔……你去打包一些吧,先送我去工作室。”
付沛拉过安全带回头:“好的。”
“之后别再找营养师了,剪辑工作基本结束了,接下去基本都会在工作室,我和大家一起吃食堂就行。”
付沛待要说点什么,却见后座沈步青已经阖了眼,到底没再坑声,悄声发出一封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