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口腔发酸,津液肆意,下意识的吞咽,倒像是要把那根手指卷入腹中。
忱无疆看着她无知觉的将唇送至他指根处,食指尖几乎能触到她喉腔内最深处的温度,剩下的四指却近乎孤单的暴露在空气中。
冷热交替之中,身下僵硬,眼底的火明灭无章,一时想跃入烈火焚烧的地狱毁天灭地,一时又想跳入寒冰刺骨的暗河跪地成佛。
她用最无辜的脸诱惑他犯罪,可她又确实无辜。
他停止动作。
不对。
时间、地点全不对。
他身上一阵热一阵冷,忍过千百回,轻转手指,从她口中退出。
他把那根尚待着湿意的手指收进拳内,仿佛能留住其上的温度。
忱无疆迟疑片刻,缓缓趴在床边,上一次呼吸交融的时候还是在片场。
太热了,今晚饮下的酒烧热了血液,寂寂无人的夜里他能听见脉搏下血流奔腾的声音。
他好像常常偷看她睡着的模样,只有这个时候她不是那个光芒万丈、游刃有余的大明星,不是那个性子冷淡、惯会避而远之的高岭之花。
越看、越噬骨。
好像皮肉下横生荆棘,刺破骨髓,本是溃败的皮囊,却也妄想成为养分,供一株淡色玫瑰。
他想,无论是在神坛下供养膜拜她,还是将她拉下神坛娇藏赏玩她都不很体面。
他要做她脚下遍布的土地,延展着送她去每个地方,和她同向、同频,苦乐都相连。
宽厚仁慈又有养分,只要她想开至荼蘼,他就愿意奉陪到底。
他原以为生命底色终归贫瘠,可正如人们对沈步青的形容,她端着最冷的脸做最热烈的音乐,就像看到熊熊燃烧的生命力,连灵魂都能感到滚烫的热度。
他想世人常以皮囊揣测他人,沈步青的温度绝对同其戒断情绪的脸存在极大反差。
她的音乐最多只是她内里的写实罢了。
激怀他的不正是那种蓬勃的生机吗?
当时他只不过算是一个相对熟悉的过路人,她可以仅凭一个经过时难辨真伪的、似是而非的电话就说服公司先结部分账款,使资金恰好周转出现问题的他能及时让岑南接受最好的治疗和理疗。
可她却完全没有挟恩求报的心,从头至尾只字未提,若不是那天和导演随口提起,他尚还不知没拍完戏付全款这种情况在圈子里是个闻所未闻的奇景。
你说她是江湖义气也罢,说她用人不疑也罢,可他自告别少年以来,从未被人迁就、偏重至此,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如果单觉得有趣尚不足挂齿,可一旦带了欣赏和柔软,就是溃不成军的开始。
他知道沈步青不止是纠结她自己爱上的只是个理想化的影子,更多可能是担忧他入戏过深。
可她从来都不知,他最是不会作戏,若觉深情,不过是因为他确实将对戏的对象当作了她罢了。
这是个局中人糊涂的戏中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