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桓不怀好意地瞥了他一眼，促狭地一笑：&ldo;相亲？这就开始惦记姑娘了，你成年了吗？&rdo;
放牧的小伙子们连忙组成临时语言学习小组，又是一阵大议论，足足五分钟，他们才众人拾柴火焰高地讨论出了褚桓那句话的意思。
只见二踢脚的脸色由迷茫转成了窘迫，最后气急败坏地跳起来，把马鞭揪去单挑了。
南山跟长者从远处走来的时候，就看见族人们个个东施效颦地学着褚桓跷二郎腿，翘得千奇百怪、姹紫嫣红‐‐坐着的跟着学就算了，还有个别奇葩站在一边，一条腿触地，另一条腿艰难地抬上膝盖，猎奇地金鸡独立着。
离衣族的男人们都仿佛是精神过头，无论是站是坐，都要笔杆条直地如松似钟。
像褚桓这样松松垮垮地往那一坐，随便靠着什么翘起二郎腿这种动作，本族人是没有的。
他们永远也学不会褚桓那种&ldo;人在这，神在那&rdo;的懒散和心不在焉。
长者看了一眼，对南山说：&ldo;他以前不是不大和族人们混在一起吗？&rdo;
长者是个老头子，穿着一身肚兜一样的奇装异服，胸前一个大口袋，里面塞满了各种水果，活生生地塞出了一个g号大胸。
此人平时比褚桓还要神出鬼没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是不见人的，就是守山人来了，他也没有亲自露面，最后还是临走的时候鲁格去拜会了他。
褚桓来到离衣族的几个月光景，只见过那老头一面。
南山对长者的态度一直是恭敬中夹着亲近，他顺着长者的目光望去，嘴角不由自主地显露出一点笑意：&ldo;可能是闷了吧。&rdo;
长者从胸前的兜里摸出了一个果子，枯瘦的手一掰，就把那东西掰了两半，看了看已经烂了的心，他的嘴角往下撇成了拱桥：&ldo;虫咬了。&rdo;
南山从褚桓身上收回目光：&ldo;嗯？&rdo;
长者指桑骂槐的说：&ldo;有些东西就像这颗果，看着漂亮，掰开一看，里面不是根本没长开，就是被虫子咬了。&rdo;
南山一皱眉：&ldo;你说褚桓？他不是。&rdo;
长者把烂果子扔在一边，又从肚兜里挖出了两串带秧的野草莓，扔给南山一串，随手擦了擦，就往嘴里塞去。
长者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南山腰间的口琴，含糊地说：&ldo;你凭什么知道？因为他给了你几个小玩意，送了你几本书？&rdo;
南山没吭声。
&ldo;你和几个外面的人打过交道？你连你爸都不记得了，他当年啊，也是……&rdo;
&ldo;我就是知道。&rdo;南山骤然出口打断了长者。
他忽然发现自己不喜欢别人质疑褚桓，无论是鲁格还是长者，南山决定简单粗暴地终结话题，于是他说：&ldo;我生气了。&rdo;
说完，他就这么走到水边，把草莓洗了洗，径自把长者丢在了一边，向褚桓走了过去，毫不避讳地当着长者的面借花献佛。
放牧的小伙子们眼见族长来了，立刻一哄而散，南山把鲜嫩欲滴的野草莓递给褚桓：&ldo;请你吃。&rdo;
&ldo;还有这个？&rdo;褚桓眼睛一亮‐‐他倒不是爱吃水果，他就是喜欢这种红得透亮绿得水灵的植物，&ldo;你们这是个风水宝地，冬天不冷，夏天也不热吧？&rdo;
&ldo;那是因为还没到冬天。&rdo;南山说，&ldo;你喜欢我们这吗？&rdo;
褚桓毫不犹豫地点头。
南山接着问：&ldo;喜欢我吗？&rdo;
褚桓：&ldo;……&rdo;
他虽然明知道南山只是由于语言文化差异，有些词不达意的口无遮拦，但是由于心怀鬼胎，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心虚了起来，险些把自己噎住。
南山见他不回答，蓦地有点紧张，本来就直得板军姿一样的腰挺得更直了。
褚桓顿了顿，说出来的话又不由自主地规避主要矛盾，转了个弯：&ldo;你那么招人喜欢，谁不喜欢？&rdo;
南山听出他话里的勉强，心里一瞬间失落了起来。
沉默许久，他闷闷地问：&ldo;既然喜欢，为什么不留下？&rdo;
褚桓偏头看向他：&ldo;如果我要走，你想跟我一起去外面吗？&rdo;
&ldo;想，&rdo;南山坦然地回答，&ldo;但是我不能离开。&rdo;
褚桓捏起他的一缕头发，把发尖夹在手指尖把玩：&ldo;那我和你差不多吧‐‐尽管在我们那，我不像你那样举足轻重，只是个小人物，但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我还是必须马上就走，你明白吗？&rdo;
南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褚桓拍了拍他的肩，站了起来，指着他腰间的口琴说：&ldo;别把那玩意挂在腰带上，傻不傻？裤子都快给坠掉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