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胥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不经意般问道:“思慕……最近怎么样?”
禾枷风夷叹息一声,道:“她不让我跟你说她的事情。”
“……她是不是在躲我?”
“哈哈,老祖宗可不会躲避谁。”禾枷风夷这话说得意有所指,满眼惋惜。
段胥看着他,眸光闪烁着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微微笑了笑。
这天夜里,沉英被段胥支使去偷拿了赵兴的一坛酒来,沉英惴惴不安地抱着酒进了段胥的房间,便看见段胥一脸病容然而兴致昂扬地等着他,心里不禁觉得奇怪又莫名其妙。
沉英小声说:“三哥,大夫说你现在还不可以喝酒。”
“大夫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多无趣啊,我是这么听话的人么。”段胥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你正大光明要不就是了,还让我去偷偷拿!”
“史彪刚刚说了要戒酒,我就在这里喝酒,传出去了多不好。”
段胥随意解释着,说要试试沉英的酒量,便和他对饮起来。因为习惯于保持知觉的灵敏,段胥平日里很少饮酒,实在躲不过也是偷偷换掉。沉英也很少喝酒,谁知他天生是个千杯不醉的体质,喝了好久也不醉,倒是段胥很快就已经微醺了。
段胥趴在桌子上,似乎有些头疼地把头埋在臂弯里,低声含糊地□□着。沉英担心地凑过去,推着他的胳膊问他怎么了,便听见他那含糊的声音喊的是——贺思慕。
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喊她,从前他只要这样一喊,小小姐姐马上就会出现在他们身边。
沉英想他三哥怕不是在说醉话,以前小小姐姐还因为他三哥说梦话把她叫来而生气过。于是他立刻环顾四周,想看看小小姐姐这次又会从哪里出现。
然而四下里唯有烛火幽微,灯影中他和段胥两个人身影。直到段胥的声音逐渐沙哑,贺思慕也没有出现。
沉英有些不安地回过头来,发觉段胥枕在眼睛下的衣袖已经湿了。
“三哥……你怎么了?”他惴惴不安地问道。
段胥沉默了很久,在这段沉默中他不再喊贺思慕,也没有说别的。然后他轻轻一笑,用平时那样轻松的语调开口。
“完了,我大概是真的被抛弃了。”
仿佛开玩笑的语气,声音却在抖。
沉英愣了愣。他恍然意识到段胥并没有醉,醉只是一个可以见小小姐姐的借口。
但是她没有来。
她是不是,再也不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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