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梧看着她背影,亦将手从肚子上移了下来。
主子猜没有错,这个阿蘅心思果然不单纯。
歧松馆。
阿蘅刚一穿过拱月门,空气中便突地传出了利刃出鞘森寒之音。
“唰——”地一声。
她心中震颤时,江丰已经拔刀拦住了她。
阿蘅双眼直直地盯着那锋利刀刃时,江丰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阿蘅颤声回道:“奴婢…奴婢是主母派来…来给公爷送点心丫鬟。”
江丰仍未收回长刀,又问:“主母怎么没让惠竹和碧梧姑娘来。”
阿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道:“碧梧姐姐肚子有些不舒服…惠竹姐姐则在屋子里伺候主母,所以奴婢就…就被派来跑腿了……”
江丰这时终于将那把长刀放回了刀鞘处,冷着声音又嘱咐道:“进馆室后把东西摆在案上就走,别扰了公爷做事。”
阿蘅连连点头。
她心跳频率也加快了许多,待终于穿过了拱月门后,却觉得自己虽然遭受了陆之昀身侧侍从恫吓,但总体来说,事情发展走向还算顺遂。
阿蘅进了馆室书房后,便见陆之昀果然端坐在案前,正神情专注地复批着小皇帝看过折子。
今日皇宫中办了祭典,故而陆之昀穿并不是寻常绯色官服,而是缘辟着敝膝大带赤罗朝服,发上也戴着充耳悬瑱梁冠,那黯红色冠缨贴合着他轮廓冷毅下颌线,亦在颌下严整地系了个结。
陆之昀眉眼深邃矜然,气度镇重威严,尽显是独属于成熟男人英俊。
阿蘅心跳不禁加快了许多,小厮见她进来后,便主动地接过了她手中食盒。
小厮原以为,这时阿蘅便该离开歧松馆了,可阿蘅却压低了声音同他道:“主母交代过,要让我看着公爷用下几块点心后,再回去。”
小厮对此有些费解,可看阿蘅模样怯生生,又不像是在撒谎,便没再制止她帮着摆碟行径。
阿蘅将那几碟精致点心摆在书案后,见食盒里还有一盏冒着热气党参枸杞茶。
她刚忖着,要不要故意地将这盏茶弄洒,好引起陆之昀注意。
男人却突然冷沉着声音开口道:“你主子知道你这么不检点吗?”
陆之昀话音甫落,阿蘅心下大慌。
她赶忙解释道:“奴婢…奴婢只是想将这盏茶帮公爷摆到书案上…不敢存别心思……”
陆之昀没有去看阿蘅半眼。
女人媚惑男人那些伎俩,他也都是领教过。
先前那些想要爬他床丫鬟,也是使过类似法子。
沈沅在婚前,无论是故意丢帕子,还是状似不经意地碰触他手,陆之昀也都清楚,这是沈沅同他使出,想要故意接近他手段。
只是沈沅做这些,他看在眼中是可爱有趣。
旁人做出一样事来,他只觉得愚蠢和厌恶。
“滚出去。”
陆之昀严厉声音掷地后,阿蘅亦被吓得失去了思考能力,只庆幸着幸亏陆之昀没要了她小命,便飞快地逃离了歧松馆处。
江丰在阿蘅跑出去后,也即刻进了馆室内,对陆之昀道:“碧梧姑娘适才也来了一趟。”
陆之昀觑目问道:“她听见我声音了吗?”
江丰颔了颔首,如实回道:“听见了,碧梧姑娘面色明显是有些恼了,估计回去后就能将这事告诉主母。”
护城河上结了层薄冰,掩映着蓝天和白云,现下虽是冬季,却也有种云物俱鲜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