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以为我是为了,噗,我是为了当皇帝才来找你?”
没忍住大笑出声,祢衡真心觉得自家弟弟是个傻子:“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哎呀,我懂了我懂了,你是靠苟到今天的。因为只是单纯想活下去,自然就不会有什么想法,只会觉得自己成为今天这样都是因为别人害的。果然果然,年少时候经历过什么,以后一生都会是这个样子。”
想着自己在年少时期被喂药、但终究还是被孔家护着、爱着的态度;再想想姚珞虽然被桥玄带着到处跑,却始终有他、太史慈、以及郑玄高如容等人的真心相待,祢衡的笑容里突然多了点悲悯:“刘协,你有被人真正爱过么?”
刘协,你有被谁爱过么?
从出生开始先帝喜欢他,是觉得他聪明能当皇帝;母亲保护他,是因为她觉得只有他当了皇帝才能给自己荣华富贵;皇后依赖他,是因为她只能跟着他走,只有他好了她才会能真正成为皇后。
好似唯一快活的日子,还是兄长还在时,两个人躲在御花园的假山里看着那些着急的宫人偷笑,用小石头在地上画乌龟。
“寡人,孤家寡人。”
刘协神经质地笑了笑,抬头看着祢衡表情尖锐:“你如此作态果真是心怀怨怼,真当我没有后手不成?”
“我亲爱的弟弟,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杀人?”
“……”
刘协突然倒退一步,背上冷汗一瞬间浸湿了里衣。而在这个时候祢衡又轻轻笑了起来,看着窗外的黑夜表情悠远:“虽然她不知道,但我知道她想要什么。因此我不会杀人,也肯定不杀你。”
“为什么?”
为什么要……他活着?
下意识看向拿包药,刘协还能不明白这里面是什么么?他甚至于也很明白其实伏寿想的没错,只要他浑浑噩噩不理朝政,选择禅位就能活下去。可就算是直接对着曹操禅位,他还能活多久?
“放心,你会活下去的。至于原因的话我说你是我弟弟这事儿你肯定不信,因为我也不信。”
祢衡耍赖般一摊手,眼睛里多了一些真正的温柔:“有人就算没和我说,我也知道她不想让人再死了。我觉得这样很好,索性也就这么答应了她,不会再让人死去。”
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
“扬州早就打完了,只不过和豫州那儿一样,表面上还让别人管着,其实早就是自家地盘。”
姚珞看着面前的舆图,手指慢慢滑过上面的一切。
凉州的马腾与韩遂已经彻底倒了过来,至于凉州内部豪族林立这事儿回头再改。到时候凉州军肯定也要整编,兖州军那么多人应该也不会保持下去,抓退役的考试加班也不错。
扬州之前就被孙策和周瑜犁了一遍,两个人还亲手砍了黄祖。明面上死了袁术之后扬州很乱,但其实内部早就整合好,只要派过去新任扬州牧就能安定下来。嗯……如果不是因为她不能动,她是很想徇私一把去扬州、主要是去吴县呆着。
“不怕,最多还有三十年,我就解放了。”
嘀咕了几句后再看向益州,刘璋其实并不是什么顽强的人,四川天府之国不错,但是也正是因为天府之国,刘璋这位子没那么稳固,倒是张鲁这位张道陵的孙子投了过来。
“之前深感大父的五斗米教中有些言论实在不妥,因此特意修改了不少教义,还望别驾能够指点几分。”
看着张鲁送来的信还有里面写着的一本《老子想尔注》,姚珞立刻把这本书给翻了一遍。看来看去,最后姚珞坐在桌子边表情深沉,内里大骂张鲁这家伙实在是狡猾。
这算啥?你弄个道教然后下一秒就把《道德经》弄成了你教圣经,这本书就来做了个注,还想着老子给你印本送过来?
挺会空手套白狼啊,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去和白马寺的那群和尚干一架呢!
“要是别驾是这样想滴话,也可以的撒。”
张鲁还特别腼腆地开口,一双小眼睛里甚至于还放出了点光:“老子早就想和这群光头说说话了,要不甘将军带我过去?我一个人总归不好过去的嘛,咱们是老乡,你帮我引荐引荐撒?”
听着这一口无比完美的四川话,甘宁在旁边恍惚着也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他现在倒是有点明白太史慈那“不能打回老家去”的怨念了——这衣锦还乡气势汹汹地准备大干一场,结果对面直接投了算什么?
这会显得他很无能!
不过想到姚珞说能不打就不打,他也只能把这委屈咽下去,开始和张鲁细细周旋的时候却不知道他的别驾早就以“公干”为名,一路溜达到吴县对孙策周瑜的战绩“实地考察”。
好吧,说实话也没什么好实地考察的。她虽然名声很大,但脸知道的人还真不太多。路上没几个人认识她,偏偏她看着整个小镇哪里都熟悉,哪里都陌生。
“这里应该是个茶楼,不过现在是民居;这儿应该是一大堆小卖部啊小店啊,哦对这儿应该是家面馆,拙政园现在居然是个茶楼么?河倒是都没怎么变,老妈说得挺对,自从大禹治水之后这边河流就没大动静变化过,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