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到声已至。
清冷的嗓音仿佛具有魔力般,消融着他心底躁动的残虐。
等到云惊澜再次抬起头,眸中诡异的红色已经散去。
“……国师,您怎么来了?”
若再晚一步,恐怕事态就无法挽回了。
萧晚亭望着这群形容狼狈的人,忍不住长长叹息。
云惊澜偏头疼嗜杀的毛病他大概知晓。
但平时都能勉强控制住,从未像今夜这般一发不可收拾。
难道,是因为那个人?
“臣今夜离席得早,尚不知御花园中发生了何事,为何王爷会重伤落水?”
说着萧晚亭便顺势夺了剑,示意随行的太监收好,
“方才柳将军与臣擦肩而过,臣见他步履蹒跚,身上还有血迹,也是陛下责罚之故?”
话语间他有意使用了清心咒诀,云惊澜的情绪逐渐平静,头痛也随之减缓:
“您有所不知,正是因为柳爱卿和这些刁奴疏忽大意,小皇叔才险些遭遇不测。”
他沉声说着,重新坐定,这才发觉自己的后襟早已被冷汗浸湿。
头痛于他而言同样是难熬的酷刑。
“眼下太医正在施救,我们不便打扰,若是国师有心探望,便与朕在此一同等候吧。”
“如此也好。”
萧晚亭正有此意,便找了云惊澜身旁的座位坐下。
他位置相对靠后,因此没人察觉。
那素白如雪的衣袍下摆,还沾着些未干的淤泥。
……
三轮行针完毕,孟千秋肺部的淤血也基本排净。
嘴唇不再泛着乌紫,只剩下了干裂的苍白。
太医在水池净手,无意间瞥见依旧坐在床边的金发男子:
“质子殿下,您不一同清洗清洗吗?”
“哦?”
容穆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从前襟到下摆都沾满了血污,不少是刚才新添上的——
他倒是有心躲开。
奈何某人始终攥着他不肯松手,只能生生受着。
“无妨,”他语调懒散,打了个哈欠,
“你们先去知会陛下他们,这里暂时有我在,不必担心。”
等屋里的人基本离去,他垂眸凝视着自己和孟千秋交扣的手指。
不知怎的,忽然有种回握的冲动。
也就在这时,有两人匆匆走了进来。
“世子殿下,您果然在这里,可让奴好找……”
棕发的异族少年满脸都是如释重负的喜悦,衬得他身后的燕筠越发沉稳淡定。
“声音轻点,没瞧见这里有病患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