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不自觉跑偏,少年敲打玻璃的声音让他又一次意识到自己被困过去,他回过神,淡淡地道:“不需要。”
车窗的缝隙缩小,外面的少年却直接伸手挡住了。
嬉皮笑脸,“别这么快决定嘛,看您也不像乱搞的人,给您最低折扣,一次五百。”
数目直接快打了一折,原主心里清楚,这些人早就在身经百战中练出了眼力,第一次是凭借他的车和衣服想捞一笔大的,被拒绝后再缩水,而这缩水的价格可能还比日常价高出许多。
他突然起了戏谑的心思。
可能是因为被人当成肥羊所以恼怒,可能是觉得这人不自量力。
所以他拿出皮夹,从里面抽了十张红钞。然后随便指了指少年身后同样跃跃欲试想和自己搭讪的几人,“你随便挑一个,现在,就在这给他口,我出一千给你。”
江决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原主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见他眼中露出耻辱,听他声音晦涩艰难,吐出来的字却是在谈论价码,”公开场合,得加钱。“
原主收起钱,直接启动了车子。
少年的手死死压在玻璃上,五指的骨节瘦的突兀,然后出手拦住了他,“我做。”
并不算意外,但还是觉得无趣。
这样的年纪做什么不好,四肢健全,力气正足,非要走些捷径挣些块钱。
少年走过去,拉了一个人说了什么,随后磨磨蹭蹭的像是想找个更隐秘的地点。
对面一辆车的远光灯扫过这边,照亮了这个不起眼的角落。
白炽的强光打在少年侧脸上,让原主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以为自己见到了彭磊。
等那辆车驶过,街角又恢复霓虹闪烁下的黑暗,原主已经身体先脑子一步的下车,将两人拉开了。
江决刚蹲下身子便被扯着向后倒去,双手拄在下过雨的地面,沾满了黑色泥泞,他抬头见是原主,骂了句脏话:“你他妈怎么磨磨叽叽的。”
原主仔细打量他的面孔,又发觉两人其实只有侧脸相似,尤其是由上至下的角度去看,几乎没什么区别。
江决似察觉还有余地,扯着他的裤子站了起来,“怎么样,老板,还有其他需求?”
原主无意找一个替身,但看到刚才那幕也无法再让这人继续下去,于是张了张口,简短的吩咐:“上车。”
少年吹了声口哨,大大咧咧的走到副驾驶的位置,留下把手上的泥印。
他没有载人走出多远,停在一处繁华的街角后平复下了心绪,询问:“你很缺钱?”
少年痞里痞气的回答:“是啊,缺钱缺的不行,老板多给点?”
原主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在报出密码后将人赶下了车。
他以为这不过是生活里的一个小插曲,两人缘分也到此为止,结果就在那晚不久后的一周,两人第二次见了面。
彼时作为成功人士回母校做周年庆的演讲,校长给他介绍了一个通过竞赛被破格录取的学霸,希望公司成立的奖学金能选他为资助对象。
那个学霸,就是江决。
少年这次穿的规规矩矩,大概是不知道怎样算正式,所以夏天里也套了件长袖的白色衬衫,下面配着宽松的西裤,腰带束出过分瘦削的细腰,他抬头发现是原主,面露惊愕。
校长叫人握手,原主便装作第一次和少年见面,笑:“您好。”
少年的鼻尖沁出了汗,右手在裤子上抓了一下蹭去汗水,同他相握,又很快松开。
校长没看出不对,一直在旁边缓和气氛,讲江决出身不好,但一路跳级,高中几乎是自学却拿了好几个奖项,在京大出的入学考题上也只错了一道,而那道题是研究生水平的附加题。
最后,校长夸他品性纯良,一定会知恩图报,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