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梦境足够真实,人是否有能力区分梦境与现实呢?
哪怕秋茗偶尔会困惑:为何这里不是砀山,为何是天玄宗。
但他与师尊的相处如此真实,就像曾经发生过。
每次想的多了,被师尊唤一声,疑云就蓦地散开,他乖乖巧巧地奔到师尊眼前,握着小勺,一小口一小口地尝起师尊煮的甜汤。
似乎已经忘了来处,忘了自己是谁,忘了砀山,忘了红尘。
将这水月镜花当了真。
他只是一株刚化形不久的茗茶,看起来只有四五岁大的小孩子。
师尊对他修炼没什么要求,倒是将他养地白白嫩嫩的。
偶尔会有师尊的同门师兄弟调侃,说:“你这不像是收徒弟,倒像是从哪儿弄了个儿子带回来养。”
他们不知秋茗非人,戏问师尊是不是在山下哪处有一场艳遇邂逅,才多了个孩子。
秋茗每次听完后都能鼓着腮帮生半天闷气。
师尊问他怎么了,他不说。
但小孩子心思憋不住,忍了好久,其实也没多久,当天夜里就抱着小枕头挤进师尊被窝,抱着他师尊的脖颈,别扭皱眉:“我听说,要生孩子是要和别人很亲密才行,他们说那是最亲近的关系,是一起吃饭一起生活,睡在一起才会生孩子。”
师尊被小崽子一番发言整懵了,好半天才捏着小孩的脸,逗弄道:“是这样没错。”
秋茗气得脸腮鼓鼓的,一双圆溜溜的杏眸瞪他:“不要!不行的!”
师尊:“怎么不行了?”
秋茗还在气,却不说话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洇出水光,搂着师尊脖颈的手越收越紧。
师尊看着他:“告诉师尊,为什么不高兴?”
秋茗眼睛眨了眨,水珠忽然滚下一两颗,紧接着,整张脸都皱起来,哽声说:“不要师尊和别人亲密,我才不是师尊的孩子,我……我和师尊最亲密。”
小崽子委屈极了,师尊心疼得很,不逗他了,抱着小孩轻拍后背,哄道:“不一样的,师尊自然和你亲密,是师父和徒弟的亲密,和你说的那种关系不一样,哪怕成亲,也不会不要你。”
这安慰的还不如不安慰,小崽子一听,哭得更大声了。
哄了好半天,哭累了,才在师尊怀里睡过去。
这个话题仿佛就此揭过,两人都未再提起。
直到宗主上门。
“你应是知道的,宗门之中,弟子的婚配都在灵脉通畅后的十余年内完成,你如今岁寿已近二百,该考虑此事了。此前是尚未寻到与你相配之人,如今云缈言氏嫡女的出身、天赋、修为都不错,虽依旧无法与你登对,但她已经是仙门女修中最适合你的了,你看……”
宗主在与凉霄引饮茶谈话,秋茗就躲在师尊身后,揪着师尊的袖袍不说话,低垂着脑袋,鼻尖一抽一抽的,都将师尊袖子揉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