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央听他这番言辞，冷淡的凤眸瞬时染上了几分温度，月辉落在他眼中，映着眼前窘迫的美貌青年，他的小狐狸总是要比旁人可爱些，“谢云渺仙君贺词。”
说完，他仰头喝酒，那酒液顺着他脖颈流下，更添了几分不羁。从来都是严谨自持的帝君，此时却褪去了冷漠的外表，有了几分恣意风流，冲着云渺笑得目光灿然。
宴席总有散去的时候，伺候仙使们扶着那些喝得醉醺醺的仙君下去休息，他们喝高了，离开的时候还喊着帝君和帝后情意绵绵，百年好合之类的话。
云渺听得有些耳热，转过身就往飞云阁走，但垂下的手却忽然缠上微凉的指尖，他转头一看，身旁的男人早换去了繁重的龙袍，只穿了件制式简单的白袍，墨发半束，宽袖下的手抓着云渺的不放。
“帝君这是要带小仙去哪？”
云渺没像往日那般挣扎，兴许是今日醉意有些上头，他看着月色朦胧中的重央，竟觉得有几分好看。男人的眉眼分明是凌厉森冷的，却在望向自己那刻，有了片刻的温柔。
“带你下凡间走走。”男人这般说着，铁臂便来勾他纤细的腰，两人乘风破雾，从九重天，缓缓降落在了人间。
云渺并无闭眼，他能感受到云雾从手中划过，漫天星河璀璨，分明是在不断坠落，他的心却十分平静，直到两人轻飘飘地落在一个四角玲珑的阁楼之上，仔细一看，便觉得有些眼熟，此处竟是两百多年前自己和重央曾来过的观景胜地-紫薇阁。
有微凉的风穿过云渺的指缝，他凛凛的目光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星光摇曳，突然出声道，“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此处却变化无甚变化，甚是可叹。”
“若你喜欢，我以后经常与你下来看看。”重央站在他身侧，墨深的眸里都是那个神色冷淡的小狐狸，见对方情绪不高，才拉住他的手引着他慢慢坐下。
“仙君带我来此处做甚？”云渺并未挣扎，跟着他一同坐了下来，凉风吹拂他额前的碎发，此情此景和两百年前极其相似，让他忍不住有些烦躁了起来，说话的语气便不是很好。
男人见他眼神冰冷，红唇抿紧，对此处并没有流露出和怀念的情绪，才发觉自己的安排欠妥了。
小狐狸与自己不一样，自己会永远记得他在这里亲吻了自己，而小狐狸想起这里，只会想起自己从前的欺辱和恶意，怕是并不会开心。
想到这里，重央便有些乱了，带着一定的安抚意味，将微凉的手包住小狐狸攥紧的手心，目光望向远处的星空，轻声道，“你不是喜欢烟火吗？快看。”
他话音刚落，便有火树银花在夜空中绽放，璀璨夺目，如同夜空中闪亮的星辰。烟火的款式也极特别，不仅有腾飞的巨龙，还有可爱的小狐狸，到了后边，更是隆重地将锦绣山河都描绘于空中。
人间的百姓没见过这般绚丽的烟火，本是闭户不出的时辰，却纷纷欢呼着跑出来看烟花。
这一切来得猝不及防，让云渺不能克制地想起以前。当时痴傻的狐狸，见了这烟花，见到男人少有的温柔，便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只要和身旁的男人在一起，就连命都可以不要。
他就如同一朵脆弱娇气的菟丝花，是攀附在男人身上生长的，而男人的冷漠和拒绝，让他逐渐凋零破败，最后落了个身陨的下场。思及此，他暗暗在心底发誓，绝不会再重蹈覆辙，也绝不会再交付真心。
云渺冷了脸，完全没了心情，“烟花已看完了，若帝君没有旁的事，那小仙就不奉陪了。”
“慢着，”重央见他站起身，也跟着站起来，从身后抱住那纤细的青年，薄凉的唇贴在青年耳侧，似是有些委屈，“今日是我的生辰，你就没有礼物送我吗？”
云渺极少看他这个样子，就像一只跟主人邀宠却得不到回应的大犬，令他心软而不自知。那日司命仙君跟他说完之后，他便下了一趟凡间，找了一个类似的丑狐狸布偶，但是若重央不追着讨要，他是不打算给的。
“拿去吧。”云渺手上多了个丑丑的狐狸布偶，他买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布偶和之前那个像极了一对，都是丑丑憨憨的模样，只是这个肯定要比两百年前那个更新一些，他将那狐狸布偶毫不留情地拍在重央脸上。
“这是？”男人从脸上拿下布偶，定睛一看，墨黑的凤眸中充满惊喜，“你如何想到送我这个的？”
他房中确有一只狐狸布偶，在床侧陪了他两百多年，但云渺从未查看过他的床铺，狐狸布偶也被他掩在被褥之下，又怎会知道这个？
“司命仙君告诉我的，”青年淡淡回声，说完又起了逗弄的心思，嘲道，“谁能想到九重天的帝君，竟每晚都要抱着布偶才能入眠。”
他这样说着，慢慢转过头来，微微上挑的眼尾，如同戏谑揶揄的钩子，硬是把人心底的臊意和邪念都勾了起来。
男人丝毫不恼，他对着那双澄澈中带着兴味的杏眸生不起气来，只在心里想着回去要把司命给宰了，轻笑出声，轻轻吻在那人抬起的眼眸上，小狐狸的睫毛极长，吻在上头能感觉细密的羽睫如刮在心上。
凡间九月的风，还带着丝丝凉意，拂动他们的发，重央恍惚间瞧见它们细密地纠缠在一起，如同夫妻间结发，心念一动，鼓起勇气，哑声道，“渺渺，你可愿嫁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短小我知道，等身体好点了再更长一点，这几天更新可能不太稳定，大家0点不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