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衍从床边站起来,熟门熟路地找到一个柜子:“我记得里面有套酒具来着,咦,酒具呢?”
林昼月盯着方衍的背影,心脏疯狂跳动,仿佛下一刻就要破胸而出。
他道:“不是你说要将重峦殿里外都换成新的吗。”
方衍无奈:“没想到连酒具都换。”
林昼月指尖掐出一道银光,似乎是个清洁类法术:“干净了。”
方衍回到床边坐下,好奇地看向他:“昼月觉得热?”
他茫然抬头:“嗯?”
方衍替他擦去鬓角汗珠,意味不明道:“还是紧张?”
林昼月呼吸一滞。
匕首在他手心越攥越紧。
冷静。
要冷静。
他故作不耐地拍开方衍:“不成亲就让我回去。”
方衍果然妥协:“自然是要成亲的。”
林昼月拎起酒壶就要倒酒,方衍却眼疾手快地将酒杯收去旁边,笑着从储物袋拿出两个白玉雕成的新杯子:“长生峡刚送到仙盟的酒具,说是对身体好,前些日子便打算给你,怎奈事情太多,一时没想起来。”
望着两个全新玉杯,林昼月呼吸开始紊乱。
他涂在原来酒杯上的东西,尽管无形无色无味,可方衍还是发现了。
又或者方衍对他太过了解,能够猜到他的心思,换酒杯以防万一,就算他没下毒也无伤大雅。
方衍从他手里拿过酒壶倒进玉杯中,双指并拢,取出滴心头血放进其中一个杯子里。
见他迟迟不动,和声道:“昼月。”
林昼月像是没听到般,依旧没有动,硬碰硬没有半点胜算,只能下毒。
可连下毒都被方衍发现,又能怎么做?
如果结契成功,他会是个什么下场?
——沦为方衍的玩物,靠曲意逢迎委身承欢换取每日生存。
接着,他听到方衍叹了口气,随即心口一痛,方衍亲自取走了他的心头血放进了另一个杯子。
方衍:“昼月,你在发抖。”
林昼月被方衍惊醒。
他猛地站起了身,因动作幅度太大,差点将矮几一并撞翻。
玉杯轻莹透亮,心头血遇酒即散,在酒面凝成一片朦胧的粉红。
可他只觉得绝望。
他想不到别的办法。
方衍将矮几搬开,拉着他重新坐下:“昼月,合卺酒。”温柔又不容置疑。
殿内满目喜庆艳色,烛火跃动的光映在方衍侧脸,明明是极英俊的面容,林昼月却像是看到要人性命的艳鬼。
唾液划过干涩的喉咙,他张张嘴,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苍白地摇着头。
方衍轻笑一声,端起装有他心头血的合卺酒一饮而尽。
林昼月趁方衍喝酒就要往外跑,又被方衍拽住拉回床上。
方衍欺身压了过来,只是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就令他难以呼吸:“昼月跑什么?怕我因为你在杯子上下毒生气?”
危险的气息将林昼月整个包围,他理智上知道此刻应该服软,只要说两句好话,方衍或许会不跟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