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动了下身子,便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且浑身疲累,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还未及想什么,心里便又是一阵酸胀,眨了眨眼,锁住眸中雾气,她强忍泪意,内视了一番身体。
果然见灵海内灵气驳杂,经脉有损,开脉后灵海本就不安稳,又逢打击,万念俱灰之下,灵气逆行动乱,使得她方才昏迷过去。
从须弥芥子中取出疗伤丹药服下,温养灵脉,稚涼涼木然地躺坐了许久,才又取出衣裳将破损的法衣换下。
放在民间,稚涼涼如今不过是行了笄礼的年岁,从小又是在那般环境长大,遇到这种情况,即便她心志坚定,也不免惶惶然,以后该何去何从,她心里尚没有打算。
愣怔之际,石屋的木门从外打开,进来的是少女薇,不过在她身后还有一位老者,身材瘦小却精神矍铄。
“女郎醒了!”薇见稚涼涼已起身,圆黑的面上露出欣喜,转头欢快的语气带些恭敬地朝老者道:“蝰老,这便是我与从子河带回的女郎。”
在薇的言语下,蝰老很快回了神,他打量了这个美丽到异常的女郎片刻,忽而以五体投地之姿态,垂首颤着声道:“薇愚昧,竟将贵主置于陋舍,请贵主降罪。”
如此大阵仗倒使得稚涼涼从悲伤茫然中抽离了出来,她双眼圆睁睁地盯着行礼之人,虽然在凡人眼中她乃仙人,可这个老者当不知晓她的身份,又为何对她如此恭谨?
且听听他怎么说,压下心里涌上的看见男人的不适感,迟疑了一会儿,稚涼涼捡起了身为修仙之人的矜贵,板起俏脸,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稚圭不露声色的那一套,抬了抬手,示意老者起身。
慢条斯里道:“你知我是谁?”
蝰老思及侄儿蝰大带回的乌狡兽,与狩猎队之人议论不止的容色甚美的女郎,见到稚涼涼那一刻仿佛都有了解释。
乌狡兽必定是血脉者所猎,而此女郎出现在氓山,当是血脉者的家眷。
听闻城邑内的血脉氏族每日有炙可食,沐浴净身,仆从环绕,是以族内贵女被养得肤白如玉,容姿皎皎,与寻常人家女儿相差甚远。
半辈子都呆在山野,未见过贵人的蝰老看见稚涼涼的衣着与肌肤,便认定她是贵女无疑。
却不知传闻饱含庶民对贵人夸大其辞的赞美,贵族爱玉,以玉为美,为了恭维贵人,不少人将贵女的肌肤与玉作比。
实则所谓贵女肌肤虽然比邙山村这些住在郭外的野民白净许多,比城中庶民亦好上不少,可算不得肌肤如玉,并不能与稚涼涼相较。
“贵主风姿楚楚,鄙人岂会不知贵主的身份。”蝰老头上裹着的布巾之内冷汗涔涔,眼前之人虽手无缚鸡之力,却可以一言定人生死,他斟酌着字句,生怕自己行差踏错,吐出粗鄙的乡语,冒犯贵人。
“贵主此前于子河昏迷,不知贵主的仆从此时身于何处?是否需鄙人去寻?”女郎在河边昏倒,虽与氓山村之人无关,可指不定贵人会怪罪氓山村,蝰老战战兢兢,想快些将这尊大佛送走。
如此,稚涼涼明白这蝰老是认错人了,“我并非是你口中的贵主,也并没有仆从,我不过是一寻常女子。”
“这,这”蝰老喃喃道,惊疑不定地看着稚涼涼,犹似不信。
静默了片刻,蝰老才接受稚涼涼不是贵女的事,其后问她从何处来,家人又于何处,皆被稚涼涼扯谎带过。
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与刚与双亲失散的孤苦无依的女子。
“女郎那般伤心,原来是与父母失散了。”薇听完稚涼涼的话,对她更加怜惜了,“既然如此,不如女郎便在此处住下,再打听双亲踪迹。”
“蝰老,外面山匪纵横,女郎若离开必定遭受凶险,我欲将家里的石屋赞借她一处。”薇高兴地做了这个决定,蝰老虽为氓山村最为德高望重之人,却也无法干涉薇的屋子给谁住,尽管他觉得稚涼涼来历不明,此举不妥,也只能点头。
“女郎可愿?”
既然没有了越沧国,去往何处稚涼涼也没所谓,先在此处住下修养灵脉也未尝不可。
见她点头,薇更是喜不自胜,自家住上这么美丽的女郎,仿佛得了什么宝贝。
瞧着薇心满意足的样子,稚涼涼神情不由柔和下来,背脊不再僵直。
作者有话要说:稚涼涼:我不是哭包,不是!
男女主非良善,性格别扭,可爱天真娇柔造作冷酷无情都是女主,很多面。后期会有所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