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光交汇,余建军明显有点惊讶,半支着身起来,上半身的凉被顺势滑落,余牧看到了他打了石膏的手,绷带吊在脖子上,有点狼狈。
余牧脱口而出:“你怎么了?”
余建军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说:“你回来咋个不打个招呼?”
“路过,回来看看。你手怎么了?”
余建军暼了一眼,又躺了下去,没受伤的那只手拿起遥控板开始换台,漫不经心道:“摔了呗。”
余牧没好气道:“吹牛,肯定是打麻将和别人闹翻了,自己被打了不好意思说呗。”
余建军一声冷哼,唇角勾起不在意的笑容,“在你眼里,你爹我就这点能耐?”
“对啊,你是无业游民,除了打麻将输钱欠钱还会干嘛?”余牧毫不留情,直击余建军的软处。
可这次余建军没发火,甚至压根没理余牧,这很反常。
余牧走到他面前,还是忍不住问他:“痛不痛嘛?”
余建军抬起眼皮看余牧一眼,“有什么好痛的,没感觉。”
余牧:……
为什么这个时候还在逞强?她其实有点心疼余建军。如果今天不回来就不会看到他其实是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很孤独?
为什么不找一个新的?
非要一个人过这些年。
他不会寂寞么?
余牧目光落在余建军脸上,岁月沧桑的痕迹十分明显。和小时候那个意气风发,穿着警官制服的老爸截然不同。
他为什么不继续当警官?
到底是为什么?
余牧没有思绪。
她开始觉得不太自在,好像待在家里也不舒服了。
“我回来拿点衣服,拿了就走。”
余建军点头,冷冰冰说:“嗯。”眼睛都没抬一下。
“哦。”
余牧冲进房间里,胡乱拿了几件衣服塞进书包里,眼里的泪水却止不住往下掉。
这些年了,一直都是。
她觉得余建军压根不怎么关心她。
母亲死了之后,感觉父女的感情就淡了很多。余建军只是尽了父亲经济上的责任,而心理上的关怀少之又少。
她觉得她心疼余建军,余建军却不关心她。
余牧觉得自己没有归属感。在自己家,却没有归属感,是一件很离谱的事,可事实就是这样。
没有温暖,没有关心,也没有爱。
下意识地,想起了左千寻。
事事照顾周到,体贴入微的关怀,以及温暖眷恋的怀抱。
余牧擦擦眼泪,背着书包就往外走,连一声拜拜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