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令楷啃完一只猪蹄后,一边擦拭手指,一边开口问道:“令歌那会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令歌疑惑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你会替我娘多关照我一些。”
令歌一时语塞,只是继续驾着马车,半饷他才说道:“答应了的事我自然会做到,不过总要有些条件。”
令楷一听,立马兴致勃勃地问道:“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令歌瞅了一眼他腰间的鸣春,说道:“现在用鸣春吹奏一曲。”
其实,令歌还想让令楷再喂自己一些卤猪蹄,只是话到嘴边始终说不出口。
“没问题。”令楷温然一笑,当即从腰间取下了鸣春,他已经许久没有用鸣春吹奏过曲子了,上一次吹奏还是救下许凌的那夜。
很快,令歌的耳边传来了动听的萧声,令楷吹奏的正是《思明曲》,令歌发现,这与前两次听到的感觉皆不一样。第一次的《思宁曲》离愁断肠,第二次的《思宁曲》安人心神,如今的《思宁曲》则尽是愉悦之情。
箫声悠扬地徘徊在天地,戏弄着枯黄的叶片,跳跃奔跑在金黄的田野间,又带回农民们的欢声笑语,看见的,看不见的,尽在此时构成一幅美丽的秋意画卷。
曲终有尽时,令歌继续驾着马车,看着眼前两匹马,一匹白如雪,一匹黑如墨,他好奇地问起令楷道:“怎么称呼它?你可有给它取名?”
令楷知道令歌指的是自己的黑马,便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没有,令歌你可以帮我想一想。”
“煤君?碳君?”令歌一口气说出了两个名字。
令楷一听,不免噗嗤一笑,笑道:“令歌你取名真是传神,我觉得都挺不错。”
令歌沉吟片刻,又道:“不行,还得再想一想。”
令楷可是洛阳城的才子诗人,得再更符合令楷的身份才是。
看着黑马,令歌又仔细地想了一会,这才说道:“叫‘墨宝’,如何?”
望着墨宝乌黑发亮的鬃毛,令楷甚满意,他眉目一挑,欣然说道:“这名字好,就叫墨宝。”
说罢,令楷像是与老熟人说话一般,对着墨宝说道:“怎么样?墨宝,令歌给你取的名字你可喜欢?”
令楷的口吻模仿着令歌介绍明秋和玉鹤,一时间,令歌有些恍惚。
墨宝仿佛听懂了似的,只见它陡然精神,加快了步伐,雪君无奈,也只好跟着墨宝加快步伐。
马车进了一片林子,树叶泛黄,道路两旁铺着不少落叶,一阵秋风飘过,树叶便洋洋洒洒地从树上飘落而下,有的落在了令歌的肩上,有的则飘在了令楷的书上。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却骤然一惊。
只见在前方的一棵树上,有一位黑衣男子正倚坐那,与他们两两相望。
黑衣男子约莫二十四五岁,皮肤不算白皙,呈小麦色,五官深邃坚毅,身姿颀长,双手抱着一把黑色长剑,口中咬着一棵稻草,几片叶子也正好落在了他的发丝之上。
原本这会是一幅不羁悠闲的画面,却因为他折射出寒光的眼眸变得让人不寒而栗,叶片落在他的身上也显得毫无生机。
黑衣男子见到令歌,似乎眼中生起了一丝诧异,不过却转眼即逝,只是看向别处。令歌见状,亦流转目光,继续看向前方驾驶马车。
令楷则一直盯着黑衣男子,不知为何,令楷总觉得黑衣男子散发着一股凌冽的寒意,带给自己一种隐隐约约的压迫感。
很快,他们的马车就将黑衣男子远远地甩在了后面,令楷这才松下一口气,说道:“方才那人,当真是奇怪,一个人在那树上。”
令歌点头,回应道:“的确奇怪,我发现他的武功不亚于我,甚至可能在我之上。”
“若非方才秋风突起,落叶纷纷落下,我可能都没有察觉到他在前方的树上。”
令楷神色微凝,并未说什么,只是看着前方的道路,落叶铺满一地,秋天已经完全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