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被剥夺的痛苦,不是哪个异能者都能承受得了的,那种疼痛,无法用言语形容,即便是真正尝试过的人,也不能形容出那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痛。
因为,试过这种精神力剥夺方法的异能者,早已经在抽取精神力开始的十秒内,就已经痛断气了。
唯一能从这样的铁床上活下来的,只有簿泗一人。
簿允冉守在一旁,用几近贪婪的眼神望着从簿泗身体里流出去的艳红血液,只有他知道,这些血液究竟有多么的珍贵。
在簿泗还不会说话的时候,簿允冉就和他的父亲一起建造了这样的一个抽取机器。
在簿允冉完全取得簿泗的信任之后,几乎每天都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会带着簿泗来到这里接受抽取。
那时候的簿泗,就像一只世界上最恶心最丑陋的怪物一样,人们甚至都不能用‘他’来形容簿泗,一般,他们都采用‘它’。
就连嘴里,它都长着未成形的手指头,这让簿泗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一开始,簿允冉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一直以为簿泗是天生语言障碍,他第一次发现这个的原因,是在将这些导管插进簿泗的双眼里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不能在簿泗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因为簿良的眼睛实在是太尖了,即便簿泗的愈合能力异于常人,他们也不敢冒险把针孔留在簿泗的身上。
于是,他们选择了簿泗的虹膜,这是唯一不会留下痕迹,又不会影响抽取效果的地方,值得庆幸的是,簿泗的眼睛,有很多只。
当他和簿善站在一边,看着研究人员把针头一一插进簿泗的眼睛里的时候,簿允冉的心里是有些发虚的。
那一刻,他最疼爱的弟弟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惨叫声,那个声音真的很难听,难听就像是几千个婴儿一起放声大哭般的尖锐刺耳,让人听得耳膜生疼,头脑发晕,心胸沉闷。
在那个时候,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簿泗的簿允冉才发现,原来,他弟弟的嘴里也长着手指头,就在那上颚里面,几十根没有成型的袖珍指头,连指甲盖都没有,它们一根一根地拥挤扭动着,那画面,在年幼的簿允冉的视界中,简直是恶心到了极点。
等到抽取完毕后,簿允冉都不想去抱这个丑陋的弟弟了。
虽然他很喜欢这个弟弟,但那是因为他觉得簿泗的存在实在太神奇了,他完全就是这个世界上不应该存在的生物,可是,只要他一想起弟弟嘴里的那几十根未成形的指头,他就又觉得恶心反胃起来了,根本不想多看他一眼。
最后,还是簿善哄着他,让他尽快去安抚簿泗,别让簿泗在簿良面前露出任何异状,簿允冉才不情不愿的去了。
那个时候的簿泗真的很乖很听话,只要自己对簿泗笑一下,陪簿泗玩一会儿,簿泗就会把那一个小时里的痛苦全部忘记,并主动帮着簿允冉隐瞒所有。
所以,他那了不起的小姑,一直到死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对簿泗做了些什么,她还以为,簿泗会在某一天的特定一个时间内,失去所有的再生能力。
此刻,簿允冉凝望着铁床上安安静静的簿泗,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簿泗大声惨叫的模样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簿泗就变得安静起来了,不论有多么的痛,他都不再张嘴哀叫了。
簿允冉也已经忘记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那个丑陋无比的怪物弟弟,竟然就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似乎就是几秒的时间,那像是蜂巢一样密密麻麻的眼珠子不见了,那像是蜘蛛蜈蚣一样多余的手脚也没有了,他的怪物弟弟突然就变得越来越好看了,长得也越来越像一个人类了,还有那个睥睨高傲的眼神,也越来越像小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