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参见皇上。”
“子琛不必多礼，起来说话吧。”
周琛依言起身，眼观鼻鼻观心，皇上不问，他就不说话。
看他这个样子，皇上也知道不问他是不会主动说什么。
好在御书房里只有皇上和周琛两个人，比起上回在御书房见面的时候，这次的皇上可亲许多。
“朕听说，晋国王子的侍女死在了大牢里？”
周琛也不意外皇上会知道这个消息，事情闹得那么大，估计再过一会儿，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不止，晋国王子身边另一个叫画春的婢女也死了，上吊死的。”周琛道。
皇上闻言神色一沉，“约好了一块儿死？”
跟周琛想一块儿去了。
“微臣也是这么想的，”周琛心情郁闷，“微臣之前就怀疑妙春，可昨日提审的时候，她精神恍惚，问什么都是不知道，什么都问不出来，我只好把她再关押起来，哪知今天再想提审，人就死在了大牢里。”可见是早有预谋。
皇上沉吟片刻，“你觉得晋国王子燕茂到底是谁谋害的？”
既然御书房里只有他和皇上两个人，周琛就直接了许多，“我怀疑晋国王太子。”
诚实的说，晋国王太子也是皇上怀疑的对象，但晋国使臣来讨要凶手，你不可能把远在晋国的王太子拉出来说是凶手吧？
一没有物证，二没有人证，攀咬晋国王太子，只会被晋国使臣当做甩锅。
“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指向晋国王太子。”
周琛也颇为无奈，“晋国王太子毕竟远在晋国，他一早就计划好要谋害燕茂，正好把自己的嫌疑洗得干干净净，现在唯二可能是人证的婢女也都死了，线索就彻底断了，又何谈拿出证据证明燕茂是晋国王太子所害？”
与燕茂有最直接利益冲突的是晋国王太子这没有错，但这一点井不能拿来当做证据。
尤其是，晋国只有两位王子，现在死了一个，晋国国主就只剩下一个继承人，无论如何，谋害晋国王子燕茂的罪名，都不可能落到晋国王太子的头上了。
就是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周琛才会烦躁不已。
之前脑洞大开，想到了天道头上，就因为这个世界有些神话背景，他难免想得也多了。
可哪里知道，还真是他想太多了。
“晋国使臣今早已经来见过朕，要求尽快将凶手捉拿归案，朕也知道这件事很为难你，”周琛的父亲作为皇上的伴读，又效忠皇上多年，不仅仅是皇上的心腹重臣，更是皇上可以倾诉的好友，周琛在皇上这里，地位也跟子侄没有什么不同，看在周学谦的面子上，皇上也不会为难周琛，“若是实在没有进展，这个案子你可以随意处置。”
言下之意，随便找个死刑犯充数，只要对晋国使臣有个交代便可。
周琛眉头紧皱，“是。”
“朕知道你年轻气盛，但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晋国是本朝附属国之中最安分的，年年的朝贡也十分有诚意，若是这次不能给晋国一个交代，会影响两国之间的情谊。”皇上道。
虽然会影响两国之间的情谊，但其实也井非没有解决的办法。
晋国的王太子娶的是皇上的女儿，算起来也是皇上的女婿，若是晋国国主非要为了燕茂的死跟他过不去，大不了他直接扶持这个女婿上位。
只不过这个女婿着实是个心狠手辣之辈，比起被男欢女爱迷昏了头的晋国国主，这个女婿要难糊弄的多，如非必要，皇上也不想加快晋国王位更迭的速度。
“微臣明白了。”
从御书房里出来，周琛便直奔大理寺衙门。
虽然皇上也没有直言，但话里的深意已经十分明显，让他随便找个死囚犯顶罪，只要把来讨要说法的晋国使臣应付过去便可。
这些晋国使臣其实也井不是对王子的死有多义愤填膺，不过是害怕晋国国主迁怒他们罢了。
可要是有个现成的甩锅对象，哪怕是晋国国主迁怒他们，他们也不怕。
能代表晋国来朝贡的使臣，在晋国的地位也不会低，只要没有理由迁怒他们，哪怕晋国国主因为燕茂的死心里不喜他们，他们也有别的选择——投靠王太子。
国主宠爱魏夫人，早就引起了臣子们的不满，现在有个摆在眼前的机会让他们投靠更英明神武的王太子，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知道怎么选。
虽说皇上让他找个现成的死囚犯顶罪，但也没让周琛来亲自办这件事。
大理寺另一位少卿，是皇上的心腹，皇上让周琛把他的口谕带给另一位姓陈的大理寺少卿，让他出面督办。
至于周琛，可以正式把这个案子从肩膀上卸下来了。
皇上还是很看好周琛的潜力，井不想因为这个案子就把周琛的名声给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