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疼惜太多,丝丝缕缕如藤蔓蜿蜒,那样?有生机旺盛,翠绿活力,绞碎了她那颗高高在上的冰做的心。
她的长发铺在地上,像漆黑的海藻,与朱雀赤色的羽毛纠缠着,残忍又透着诡谲的艳丽。
她看着他,很?突兀地笑了一下,这笑容有几分?释然的意味。人在面对?死亡,心中会想什么??她思考过很?多次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答案,在没有面临死亡时?,谁也?不知道自?己会想什么?。
比如她以为自?己会哭,会害怕,会挣扎着求生,可这些都没有,她心中只有一股很?淡、很?淡的遗憾。
遗憾我们相遇的时?间太晚,走过的时?间太短,那些自?以为寻常的每个晨昏,原来都是那样?独一无二的可贵。
她笑着笑着,又咳出了一口血,颤抖的手指轻轻抚摸朱雀的面颊。
“我想过好多次要带你离开,可我知道你不会,也?不愿意。放弃复仇对?你来说无疑死去。你在这个地方长大,它的一些东西已经刻进了你的骨血,你想割舍,即便是用玉石俱焚的方法。”
“别害怕。”她轻声?说,“我在这里,我会陪着你,就像这样?,永远在你的身?边。”
朱雀却冷不丁啄伤了她的指尖,一滴滚圆的血珠渗出,与地上他的鲜血融合,绽放出一股夺目璀璨的金光。那一瞬间,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乔胭内心形成?,说不清,道不明,却隐隐察觉到他做了一件很?不寻常的事。
“你做了什么??”她问,因情绪的激动又咳出几口鲜血,“不要做傻事!”
朱雀开不了口,只是慢慢挪动着,将她压在身?下。朱雀金骨钢羽,羽毛锋利堪比神?兵利器,能让他们在战场无坚不摧,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变成?一只最后的盾牌。
他温暖的羽毛压在她身?上,就像还是小鸟的时?候,每日窝在她的肚子上,黑漆漆的圆眼珠和起床的乔胭一眨不眨地对?视那样?。
乔胭还是不知道那一滴血是什么?意思,却由衷地感受到一股心慌,这股心慌甚至是以为死亡将至时?都没有过的。
山雨欲来
朱雀周身燃起了大火,万物?可焚的琉璃神火却伤不到乔胭分毫,甚至在火焰中,她感到如浸泡温泉的暖意包裹着。
第八道玄雷是漫长的,不仅降临的过程漫长,持续的时间也漫长。
天雷降下,乔胭准备好了承受更甚千百倍的疼痛。但是——没有。她没有感受到一点痛觉。
仿佛玄雷只是虚张声势,一点威力也没有。直到她从鸟腹下钻出,看见了正在承受雷劫朱雀。她呆住了,因为现在朱雀的模样,仅凭凄厉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
羽毛如飘飞的柳絮那样片片脱落下来,血如注涌,玄雷几乎撕裂开身体,跳跃的电弧鞭笞着血淋淋的伤口。
刚才借一滴鲜血立下血势,就像漱冰秘境中雾楼对雪樱所做的那样。他单方面承受了施加给她的所有伤害,若玄雷想伤到乔胭,除非他死。
乔胭的视线模糊了,几近哽咽:“你太?傻了……”
“流泉君!你要干什么?!”
场地外?传来一声惊呼,只见高空中念着雷咒的众位长老?都被一股强势的气流横扫出去。失去了长老?们的持阵,玄雷便隐隐有了闪烁的趋势。正在阵中的朱雀感受到压在身上的桎梏松了,重燃的琉璃神火将?玄雷驱吞殆尽。这?股玄雷极为强大,一时不知?道是它在吞噬朱雀,还?是朱雀在吞噬它。
乔胭:“为什么?”
她在问悬停在上方的流泉君,后者只是不语,将?试图重新结阵的众长老?再度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