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拦着我作甚?那些事他做过,如何说不得?”
大兴土木、修缮皇陵、修建别宫,哪一项不是投入数百两黄金,却没有一丝一毫分作军饷。
真是可笑至极。
其中一名年岁稍长的男子叹了一口气,“祁巍,别忘了我们千里迢迢来邺京的目的,得罪了那位,塞北难道就能拿到军饷了吗?”
祁巍板着脸,没有出声。
他和薛盛扮作商队,花费了数月才从塞北来到邺京。
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讨得军饷,好让将士们挨过寒冬。
塞北地处偏远,位于大周北部,一年之中有大半的日子都是在冰雪中度过。塞北的将士们驻守边疆,身上的棉衣早已破旧,无法抵御凛冽的风寒,今年的庄稼收成亦不尽如人意,储存的粮草与物资即将见底。
将士们几乎是在饥饿与寒冷中度过。
祁巍捏紧拳头,沉声质问:“那我们就只能受他奚落,被他像对待蛮人一样打发回去吗?”
这回轮到薛盛沉默不语。
祁巍继续说道:“赐美人,显皇恩,他以为这样,我就能欢欢喜喜地接旨,将军饷一事抛之脑后?”
黑暗的夜色中看不清少年的神情,却听见少年的言语掷地有声。
“盛哥,我们驻守边塞,从无怨言。”
“可现在塞北的将士们需要天子佑护,他李肃不能,那些世家更不能过河拆桥。。。。。。”
薛盛避开祁巍的目光,少年说的话他何尝不明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子怎会不知塞北的实情?
如今,北蛮已归顺大周,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可太平安康之时,这军饷在天子眼中无疑就是个无底洞。
大周强盛,无人敢犯。
这些高额的军费便显得无甚必要。
早在两年前,平定完塞北战乱,天子下令,命各地守军开源节流,自负军饷。
将士们闲时耕种,自备粮草,以此来减轻国库的负担。
但塞北气候恶劣,不适合耕种,根本比不上富庶的南地。
边塞将领数次上奏,请求朝廷调发和筹措军饷,却总是置若罔闻,随意打发回去。有些替塞北说话的官员,甚至被革职。
久而久之,无人再敢谈论军饷一事。
没有办法,他们迫不得已进京面圣,以求一线生机。
然,事与愿违。
议政殿中,王公公搀扶着李肃坐上高位,昔日神武英勇的帝王苍老了许多,尽管威严不减,但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祁巍如实禀报,不料被李肃打断。
帝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琉璃盏,玩味地看向眼前跪着的少年将军。
“爱卿所言,朕已知晓,塞北近况,朕亦心痛。不过军饷筹措一事涉及众多,还需从长计议。”随后,话锋一转,“不知祁小将军可曾婚配?不如朕将七公主许配给你,可好?”
年迈的帝王似乎还沉浸在万邦来朝的吹捧中,觉得赐婚对他们来说已是皇恩,应当感恩戴德地回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