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得欢饶有兴趣的研究了那些爱看热闹的人,他们脸上都有着兴奋的神色,除了……她看到了一个年轻男人,沉着一张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那不是魏王许洹吗?他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年轻贵气的男人,顾得欢觉得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仔细想了想,京城勋贵她见得不多,就是在皇后娘娘的赏秋会上有幸一睹年轻阔少们的风采,能让她有印象的人,应当至少打过照面……那这个人很有可能便是扔了一块玉佩在她盘子里的燕王。
魏王与燕王一道结伴同行,倒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看起来阵势挺大的啊,顾得欢都有些遗憾,自己不能混在那群人里去听听主谋者在说些什么——她暂时还不能露面,至少要等众人打开房门以后才能下树去自证清白。
“你们怎么也不多看着些?”走在最前边的谢大夫人很是着急,家里的桃花宴开过许多年了,今年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让她这个东道主觉得脸上无光。
“夫人,这不是奴婢们能不能看得住的问题,庄子这般大,那又都是些有身份的公子小姐,奴婢们就是看见了也不好去阻拦,只能找夫人禀报啊。”
带路的丫鬟一脸委委屈屈,眼睛里还含着泪:“奴婢跟那位公子说过了,这边是女眷歇息的住处,可是他说有人约他来的,故此奴婢也不敢说多话,可是瞧着那位公子进去以后居然关上了门,奴婢觉得这有些不妥当……”
“闭嘴。”谢大夫人沉声呵斥了一句,身后跟着的,可有不少是云英未嫁的闺阁女子,怎么能让她们听到这样的污言秽语。
谢芳容的步子走慢了些,低下头,脸上有着一丝羞涩的红润。
谢大夫人怒气冲冲的走到了那幢木屋面前,沉声道:“开门。”
里边有些响动,但是门没有开。
有个管事婆子凑过去,贴着耳朵听了听,一张老脸羞得通红,脸上折折叠叠的皱纹都凑到了一处,蚊子飞过都能被夹死。
“大夫人,哎哟哟……”
谢大夫人气急败坏,指着门道:“踢开那扇门!”
几个长随拿着棍子冲了过去,木门应声而开,屋子里边的人惊叫出声,嗷嗷的缩到了角落里。
站在门口的人震惊的看着凌乱的房间。
一男一女,衣裳扔在了地上乱七八糟的,两个人差不多已是坦诚相对,女子被那男子搂在怀里,背对着外边的人,乌黑的头发披散下来将她洁白的脊背盖住了一大半。
“你们这是在做甚!”
谢大夫人怒喝一声:“岂能在我秦国公府的庄子里白日宣淫!”
有人走过去,捡起衣裳披到那对男女身上。
“谢大夫人,谁叫你们府里的小姐热情得很,也怪不得我。”那男人一点都不害怕似的抬起了头,冲着谢大夫人笑了笑,嘴角一丝邪魅之气。
此人乃是京城有名的浪荡子,平章政事府家的三公子,最喜欢的便是攀花折柳,章台楚馆是他常去的地方,此刻被人抓到他也一点都不在意,只是懒洋洋的朝众人打了个招呼:“这软玉温香偎满怀的滋味真是好啊,本公子正是欢喜的时候,你们这么大一群人跑过来作甚,扰人好事!”
谢大夫人气得全身发抖:“我们府里岂有这样不知羞耻的姑娘!”
旁边一个丫鬟伶牙俐齿道:“大夫人,这位小姐是去年京城女学大比赛诗会状元的顾小姐,我们家姑娘看重她的诗才,特意发了帖子请她来参加桃花宴,想着让她一起入诗社吟诗作对的。”
“竟有此事?你怎么知道是她?”
谢大夫人惊骇得睁大了眼睛:“你休得胡言乱语,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大夫人,奴婢看得明明白白的,那位顾小姐一个人急急忙忙朝这边走,奴婢本来想问问她有何事情,但看她行色匆匆,以为是逛得太累了,想在这茅庐里歇息一会儿,故此也没前去阻拦,谁想到她竟然是越了王公子在此私会……”
这话说得很响亮,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议论纷纷:“没想到那位顾小姐竟然这般不知羞耻,这般时节居然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来。”
“谁在胡说八道呢?”莫愁听到那丫鬟在诬陷顾得欢,冷冷一笑,带着绿意和槐花从外边挤进了房间,一进门,就冲到站在谢大夫人身边的那个丫鬟面前,扬手就是两记响亮的耳光:“你居然昧着良心说瞎话?”
那丫鬟捂住了半边脸,惊恐万分的看着莫愁:“这位小姐,你怎么打我?”
“我打你又如何?我是替谢大夫人教训你,否则,像你这种不知高低的奴婢,我打你还嫌脏了我的手!”莫愁竖着两道眉毛,凶狠的看着那个丫鬟:“你认识赛诗会状元顾小姐?那你说说,她今日穿的什么衣裳梳的什么发髻,戴的什么簪子?”
那丫鬟捂着脸,一声不吭。
“随随便便就毁人清白,这样的人我焉能不打?”莫愁转身呵斥一句:“绿意,槐花,给我重重的掌嘴,让这丫鬟明白,话不能乱说,莫要给秦国公府丢脸!”
居然有府外人冲进来打秦国公府的丫鬟,跟着来的众人不免大吃一惊,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面,这位年轻小姐可真是毫不含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