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日子一直因为崔景行在赏秋会上的鲁莽举动,弄得她睡觉都有些不安宁,生怕那个肆意妄为的燕王殿下会对宁德侯府出手,现儿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觉得无比轻松。
侯夫人看了身边的卢妈妈一眼:“去,派个人把二夫人请过来。”
崔二夫人正在佛堂礼佛,听到老夫人相请,赶忙放下手中佛珠急急忙忙来到主院。
“老祖宗,今儿这个时候把我叫来可是有什么好事?”
侯夫人冲着崔二夫人笑眯眯道:“你猜。”
崔二夫人退后一步看了一眼她:“老祖宗,可是大夫说您身子安好了,不用吃药了,心情便好了?”
侯夫人伸手拍了她一下:“瞧你这油嘴油舌的,就会说好话讨我欢喜!我与你说,方才宫中来人了。”
崔二夫人有些莫名惊诧:“宫中来人?难道是来传圣旨或者懿旨的?可也没见老祖宗开中门,喊我们都出来接旨呀。”
老夫人摇了摇头:“你怎么想到圣旨这事情来了?方才是宫里薛贵妃派人过来,说的是关于咱们行儿的事情。”
听说关系到儿子崔景行,崔二夫人不免紧张,她眼巴巴儿望着侯夫人道:“老祖宗,宫里的人到底说了什么?怎么与行儿又有关系呢?”
“去年行儿和燕王在赏秋会上有冲突,这件事情不还让我们都担心了很久,今儿总算是结了。”侯夫人满脸带笑:“今日薛贵妃派人过来说,若是我们宁德侯府替行儿与那位顾小姐定了亲,便让我们去退掉,只说两家身世不符。我与来使说清楚了,这只是行儿与那位顾小姐私下里的约定,我们府里并未派人去提亲。那位来使听了非常满意,然后就说会回宫禀报娘娘的事情就算解决啦。”
崔二夫人听到这话非常高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老祖宗,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为了行儿闹出的混账事情,我从去年九月一直到现在都没睡过安稳觉。今日总算是得了一个定心丸,多谢菩萨保佑。”
她双手合十,默默念了两句佛。
侯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崔二夫人的举动,一脸慈祥。
崔景行是她最喜爱的孙子,她只愿他一切都顺顺利利,麻烦事情解决了,做祖母的也替他觉得高兴……只是,侯夫人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情,薛贵妃派人过来让宁德侯府与那位顾小姐解除婚约,难道是在为燕王做打算?
顾得欢没有婚约在身,燕王就能娶她了。
这位顾小姐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让燕王至薛贵妃都能看上她?
崔二夫人此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在侯夫人身边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有些疑惑的问:“难道贵妃娘娘是想给给燕王定下那位顾小姐?可是去年赏秋会上,娘娘分明是不情愿的,燕王殿下给顾小姐玉佩时,贵妃娘娘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我还以为贵妃娘娘想要定下谢三小姐呢。”
“谢三小姐,只怕是不成了哪。”
侯夫人摇了摇头:“未必你没听说早几日秦国公府桃花宴的事情?”
“老祖宗,媳妇略有耳闻,只是觉得疑惑,这谢三小姐在京城风评一直不错,那日怎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偏偏燕王还在场。”崔二夫人想来想去,这事情或许与那个顾得欢脱不了干系,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设局设计谁呢。
若是顾得欢真的成了宁德候府的二少夫人,谁知道她会不会暗地算计自己?
崔二夫人一双手紧紧的揪住了衣袖,一颗心忽然突突跳个不歇。
“这京城里那些小姐们的风评,又有几个是真的呢?”侯夫人一副洞察百态的模样:“大家都是那么过来的,未必你还真相信外头的风评?只有多接触几次,自己亲眼瞧着那才是真,靠着外边口口相传,不知多少是谬误呢。”
“老祖宗说的是。”崔二夫人连忙点头:“倒也确实是这样。”
“明日行儿便要出考场了罢?”侯夫人眯了眯眼睛:“我得让老大媳妇叮嘱后厨多做些可口的饭菜,这么多日在里头忍饥挨饿的,也不知道瘦了没有。”
提起崔景行,崔二夫人便心里头得意:“我且替行儿多谢老祖宗关心了。”
这日子过得真快,去贡院送他进考场仿佛还是昨日,怎的这九天就一晃眼过了。
崔二夫人回到自己院子,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她派人将凝墨找了过来。
“夫人有何吩咐?”
凝墨走进屋子,心中忐忑,生怕崔二夫人会逼问自家公子与顾小姐之间的事情,他理应要忠于公子,不能把他的秘密泄露出去,可他又怕崔二夫人执意要弄清楚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各种逼迫让他开口。
“明儿就是春闱结束,”崔二夫人盯住凝墨:“你一早就去贡院外边候着,等到二公子出来就把他接回府里,莫要到外边逗留。”
这些年自己对行儿管得太少了些,以至于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年纪大了越发是这般行事,都不将她这个做母亲的放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