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飘零如雨,地面上很快就有浅浅的一层粉白鲜红,白色和红色交叠,煞是扎眼。
这边交手的几人打得正酣,耳从小路那边一面喊一面跑着过来的,正是崔二夫人和王夫人。
两人匆匆忙忙奔到面前,崔二夫人哀求的看向许柘:“燕王殿下,赶紧让你的侍从住手吧,我家景行有什么对不住的之处,我先代他向您赔个不是,回府以后我自然会好好惩处他。”
许柘冷笑一声:“崔夫人,你竟然舍得惩罚你的儿子?我可听说你把儿子看作命根子,十分宝贝,也就是平常你太骄纵,他才会这般无法无天,你不教他便让本王来代劳罢。”
说完这句话,许柘朝着侍从大喝一声:“你们快些上,怎么这么久还拿不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平常本王养着你们是吃白饭不成?”
王夫人心急如焚,眼泪珠子都要掉了下来,唉声叹气的拽住了许柘的一只衣袖:“燕王殿下,是我管教无方,但请你看在宁德侯的薄面之上,饶过我家行儿吧。”
许柘只是冷笑,并不搭理她,负手而立看着那边的打斗。
顾得欢心中也正在焦虑,此时就听后边传来一阵怒喝:“究竟是哪些不长眼的在欺负我的兄弟?”
回头一看,顾得欢不由得心里大喜,蒋麒麟过来了。
蒋麒麟一来这形势就大变,两个人对付四个侍从真是绰绰有余,崔景行本来已略显颓势,得到蒋麒麟助力,顿时精神百倍。
崔景行看了蒋麒麟一眼,点了点头:“麒麟,你总算是到了。”
蒋麒麟哈哈一笑:“今日睡得有点过头,景行,你要担待几分呢。”
两人一边打斗一边说笑,动作有如行云流水潇洒之至,完全不将那四人放在眼里。
顾得欢与莫愁见着形势发生变化,两个人这才稍微放了心,开始气定神闲的看着几人你来我往的打斗。
正在此时,就见一个穿着淡青色长衫的少年跑了过来:“堂堂天子脚下竟然有人这般胡做非为,在这金水河边为难我们白石书院的学子!你们可知道崔二公子乃是我大周的新科会元!”
顾得欢看了一眼这位少年郎,笑着拉了一下莫愁:“你的宗公子过来了。”
莫愁此刻已经见到了宗少璞,她的脸迅速红了红,一双眼睛盯住他看了两眼,害羞的低下头去。
宗少璞却没来得及看莫愁与顾得欢,像个愣头青一样朝那打架的人群中冲了过去。
顾得欢赶紧喊住他:“宗公子,你别过去,那边的人身手都不错,你少不得会被殃及池鱼。”
宗少璞看了她一眼,正色道:“顾小姐,同窗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管?”
说完这句话,他便急吼吼的朝崔景行那边跑过去,顾得欢怎么喊都没喊住,莫愁担心的蒙住了眼睛。
好在宗少璞刚刚冲到那边,崔景行与蒋麒麟已经把那四个侍从解决了,四个人横七竖八躺在那里,不住□□。
宗少璞踢了离他最近的一个侍从一脚:“竟敢伤我同窗,我饶不了你!”
侍从被崔景行与蒋麒麟打得鼻青脸肿的在哼哼唧唧,心中暗道,到底是谁伤了谁啊,这位书生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许柘见着自己手下都被崔景行和蒋麒麟放倒在地,心中不免有几分胆怯,生怕崔景行打上瘾来,不顾他的身份也冲过来把他揍一顿——他又不是没干过这事,十多年之前就已经把他扑倒狠狠的打。
“燕王殿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崔二夫人还在一边求情,那声音弄得许柘有些烦躁,分明就是她儿子崔景行胜了这一局,偏偏她就像一个被害人一般可怜巴巴的向他求情。
他板起脸,冲着崔景行吼了一声:“崔景行,你别太张狂!”
崔景行傲然而立,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嘴角上扬带着几分讥讽:“燕王殿下,我哪里敢张狂,我是被迫还手好吗?”
听说居然是燕王手下的人欺负崔景行,宗少璞唬了一大跳,然而他却依旧没有离开崔景行身侧,很讲义气的与他站在一块儿:“景行,莫要理睬他,咱们走。”
崔景行点点头:“好,我们走。”
“想走?”许柘生气的吼了一声:“你打伤了本王的人,就想这样走开?”
正在说话间,就听着远处一阵喧嚣,细细的尘土扬起。
站着看热闹的闲汉嚷嚷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
崔景行脸色一变,将宗少璞推开:“少璞,你和莫愁站一块儿去,这事情不能连累你。”
宗少璞肯定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若是被宗山长知道他居然参与打架事件,只怕是一顿板子跑不掉。再说宗山长毕竟不是朝廷命官,若是孙子被抓,少不得托人去捞出来,就怕宗山长爱面子不肯去开口,那三月五日的殿试宗少璞就参加不了。
而他与蒋麒麟身份又有些不同,一个出身宁德候府,一个从宣武将军府出来的,就算五城兵马司要捧燕王的臭脚,少不得也要给两府几分薄面,最多也是训斥一通,让他们向许柘赔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