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宣武门前这一群白石书院的学子,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人是闲得慌想找罪受么?居然跑到宣武门前来闹事!
他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方才有人飞奔着去报信,说有好些个白石书院的书生在宣武门前静坐请愿,领头的正是他的孙子宗少璞,唬得宗山长赶紧坐了马车赶到了宣武门前。
跑过来见着宗少璞好好的站在那里,宗山长这才放下一颗心,紧接着便开始清算自己的孙子,一想到他不专心致志在书院准备殿试,却跑到宣武门前带头闹事,宗山长便气不打一处来。
“祖父,我们是为景行请愿呢。”
宗山长这才看到站在一旁的崔景行,更是有些莫名其妙:“景行怎么了?你们到底在作甚?”
“哎呀呀,祖父,你不知道呢,今日燕王殿下恃强凌弱,想要皇上将景行抓起来治罪,不让他参加殿试呢!”
“什么?不让景行参加殿试?这怎么行呢!”
到白石书院读书之人,不都是想要考取功名么,不少人寒窗苦读几十载,就是等一个殿试的机会,夺人殿试之机会,犹如杀人父母啊。
“可不是么,这怎么行呢?”宗少璞见着祖父有了共鸣,一颗心才渐渐的放了下来:“我们在此地静坐就是想要为景行请愿,请皇上不要将景行关起来,要秉公断案。”
“景行,你是怎么惹到燕王的?”宗山长皱了皱眉,这莫非是有人故意安排好了不成?卡着殿试之前的这两日,想要将崔景行捉起来,不让他参加科考……宗山长忽然觉得这里肯定有一个极大的阴谋。
白石书院已经出过好几任状元了,虽说都是江南那边的户籍,可毕竟却是在白石书院念的书,怎么来说这功劳都得要归在白石书院的头上。今科若是崔景行能中状元,那可又一次替白石书院扬名。
一定是有人想从中作梗!
宗山长想到此处便觉愤怒不已,这些人真卑鄙啊。
“山长大人,今日乃是三月三踏春之日,我们去了金水河边游玩……”
崔景行甫才说出这一句话,便引来宗山长不满的目光。
殿试在即,怎么能到处溜达呢?当然要在书院修心养性温故而知新啊!
他转头看了看孙子宗少璞:“少璞,你也去游春了?”
宗少璞不敢看他祖父的目光,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方才静坐请愿呈送书信给永明帝时的豪情早已不见。
莫愁在旁边看了好一阵,见着宗山长好像有些想与孙子清算,赶紧第一时间到达现场为宗少璞开脱:“宗山长,古人有云,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宗公子不能老呆在书房,必须到外边走走才行啊。”
宗山长愣了愣,看了莫愁一眼。
“这……”
这位小姐有些眼熟啊。
“宗山长,久违了。”顾得欢上前一步,站到了莫愁身边:“上次我们去书院拜访过山长大人……”
她还没说出是替禹州女学魏山长送信的时候,宗山长已经认出了她:“顾小姐。”
“是,”顾得欢含笑点头:“这位是和我一块从禹州女学来京城念书的莫小姐。”
“对对对,就是那位很会沏茶的莫小姐,老夫记起来了。”宗山长点了点头:“两位小姐今日怎么也在宣武门这里啊?”
他说完这句话,忽然心里有些疑问,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两位年轻小姐,又看了看自己的孙子和崔景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孙子在宣武门静坐,替崔景行请愿,顾小姐与莫小姐也在?
“得欢,我们走。”
崔景行挺身而出,帮宗少璞解围:“山长大人,这位莫小姐是我表妹,顾小姐是我未婚妻。”
“哦,原来如此。”宗山长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这两位小姐会在此处,原来有这样的关系,那便说得通了。
他狠狠的看了宗少璞一眼:“快些走,莫要再到外边溜达了。”
宗少璞垂头丧气的跟了宗山长往回走,才走几步又折身回来,凑在崔景行耳边小声道:“景行,你与莫愁说一句,等殿试以后我再去找她。”
崔景行笑着点头:“去罢,去罢,莫愁不会怪罪你的。”
宗少璞看了一眼莫愁,见她一双眼睛无限关切的看着自己,心里才得了点慰藉,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宗山长走到马车之侧,掀开帘幕,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