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踏春之日,京城里又出了新鲜事,只将前几日发生的八卦都压了下去。
佥都御史王铭源有个国色天香的三女儿,在踏春之日巧遇燕王,两人一见倾心,燕王为她去皇上面前求了赐婚,正四品官员府上居然出了个燕王妃,附带着连王御史都被皇上赐了个固安伯的爵位。
听得此事之人,个个瞠目结舌,若是都有这般造化,那真是家家户户只愿生女不生男。
公侯府第都对王御史家不甚清楚,可是那些三品四品五品的官员们,素日里有过往来的,都知道王三小姐是庶出的,更是惊奇。
“没想到天家的媳妇也不讲究出身,庶出的也能嫁给燕王做王妃。”
“谁说不是呢,而且是正妃,不是侧妃,还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这可真是表达了重视呢。”
“原以为燕王妃该是秦国公府的谢三小姐,听说早些日子薛贵妃还召她进宫了哪,孰料半路被人截胡了呢,看起来传闻不一定是真的,必须是眼见为实啊。”
众人少不得对这事议论纷纷,毕竟谢三小姐一直在京城颇有名声,以前打的名头便是京城第一美人儿,怎么忽然就被这位王三小姐给不声不响的坐上了燕王妃的位置呢。
有些与王铭源来往甚多的官员亲自证言王三小姐生得确实美貌无双,她年幼之时,王铭源经常带着她出来玩耍:“那时候瞧着就是个大美人的样子,生得粉雕玉琢,雪花一般的肌肤,光彩照人。”
“谢三小姐不过是秦国公府让人在外边传罢了,若真论起容貌来,那可真比不上王三小姐。”
“那倒也不能一味的用容颜来衡量,毕竟谢三小姐是才女。”
“才女?”有人讥讽一笑:“呵呵,去年的赛诗会大家不都说她应该是状元?没想到被禹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姐夺走了。”
“更何况前不久谢三小姐才出了事……”
众人皆心知肚明的呵呵一笑,谢三小姐嫉妒那位夺走赛诗会状元的顾小姐,设计陷害于她,然而却被揭穿,这事情早已是传遍京城。
大家都觉得皇上赐婚很正确,谢三小姐这般心地歹毒之人,生得再美再有才,那也不能聘了做儿媳妇,免得家室不宁。
秦国公府那边自然也知道了燕王妃花落谁家之事,谢老夫人憋了一肚子气,脸色沉沉。
谢大夫人皱着眉毛坐在那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原来打着主意是想要桃花宴的事情平息以后,再托人去与薛贵妃谈结亲之事,没想到这才半个月,燕王妃就定了人选。
“算了罢,燕王妃这个位置咱们也就别想了。”
好半天谢老夫人才悠悠叹息了一声:“虽说容丫头糊涂做错事,可你我都有责任,没有对她加强管束,听之任之,她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居然能瞒过咱们的眼睛。”
谢大夫人没有吭声,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一团。
这些年来对女儿太过信任,以至于养成她胆大包天,不与她商议便做出那种蠢事,真是大意失荆州,婆婆说的很对,她们都有责任,不能光怪到女儿身上去。
既然燕王妃已经没了指望,只能看看别家了。
谢大夫人派下人去找京城里的官媒,让她将京城里达官贵人们子弟的册子带过来给她们挑选。媒人捧来了两本厚厚的册子,一本里记载着正三品以上官员家适龄青年,另一本则是公侯伯爵这些有爵位的世家子弟。
两本里看了下来,谢老夫人与谢大夫人都有些泄气。
长房的长子和自家门第差不多的都已经婚配,而剩下的皆是门第不如自家,而二房三房的孩子,谢老夫人与谢大夫人都不愿意,容丫头生得貌美又才名在外,肯定是要嫁长房,到时候做当家主母的,怎么能嫁二房三房的子弟呢。
官媒觑着两位夫人的脸色,心里自然也知晓几分意思,陪着笑道:“老夫人,大夫人,若是一定要嫁长房长子,宁德候府家的长公子倒是个不错的人选,虽说宁德候府门第是要比秦国公府低一等,但相差也不大,更何况宁德候府的长公子现儿才二十岁,而他爹已经快五十了,崔大公子以后前程不可估量呢。”
按着常理来说,那些公侯们一般到了六十就会向皇上请封自己长子袭爵,崔景程便是等上十年也才三十岁,而且世事变化无常,只要他努力些,这个侯爵之位指不定以后也能变成国公。
谢老夫人与谢大夫人听到媒人这话,心里头有些堵。
宁德候府早些日子已经派媒人来过府中,然而当时她们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彼时还想着要将容丫头嫁做燕王妃呢,这小小的宁德候府怎么会看在眼中?今日想着两人都觉懊恼无比,若是要能提前预知燕王妃的位置跟容丫头没关系,再怎么着也该拖着媒人说要商量一下再回复。
只怪那日将话都说满了,现在想去转圜觉得甚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