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清卿只好停下脚步,轻声言道:“那不可能。”
“看来,你们几个天客居少侠,是打定主意要带诉诉走了?”
“正是如此。”
“哈哈哈……”又是一阵仰天长笑,从老人的喉咙深处猛烈地爆发出来,“老拙本就知道,想要劝得你们西湖后人离开,便如同要那骑鹤扬州者重回凡间,好似那天方夜谭,绝非易事。无奈之下,老拙才出此下策,想用这蓬莱仙境和“二龙戏珠”棋阵,让几个后生看看隐居山林的好处。现在看来,既然你等软硬不吃,那就别怪老拙不客气了!”
话音落下,那老人的袍袖鼓足了大漠烈风,越来越多的棋子如瓢泼大雨,劈头盖脸地向着清卿坠了下去。
果真是“二龙戏珠
”之阵!
清卿略微一愣,没想到这老人竟主动验证了自己猜想。不过清卿此时倒也没有多余的功夫来思考那方才的棋局,而是转念思索道:
看来这老人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故意将西湖众人困在那仙境与棋局之中。海市仙境仿佛世外桃源,若是年轻弟子心性不定,怕是十分容易便陷入其中,不肯回到那沙尘漫天的现实。
而棋局却如同鸩饮——越是百思而不得其解,越是要紧紧地攥住,不肯离开半步。陷入局中者,哪怕心知该局神秘莫测,绝非当世的年轻弟子可参悟,也忍不住日思夜想,直到再也离不开这布下棋局的幻影。
或许其他六人能看到的海市,就如同杨主人的百音琴一样——再不离开,几人都会像南嘉攸一样,陷入无尽的疯魔!
这般想着,清卿手中出招不由得更加狠厉。此时清卿将那长剑如箫身一般施展,杀气更浓,甚至百里之外都能感受到那腾腾的热火。眼前的沙棋横向飞袭,清卿便一横“千里阵云”将那些棋子尽数劈开。
二人的余光里,甚至能瞥见剑锋与沙粒擦出的火光。
眼看清卿不不紧逼老人身前,而那老人身后,便是那棵高大而枯萎的古银杏树。看到这熟悉的一幕,清卿急速一折“百钧弩发”,将老人袖中扑来的棋子全都揽在身前。紧接着又是一式“乌鹭横飞”,便见得所有的黑白棋子尽然列阵,以渐
渐聚拢之势,将黑袍老人合围在中央。
不料,那老人虽步步后退,眼中却毫无慌乱神色,似是已然想出了眼前之阵对应的招数。莫非这假冒巫师实则专攻棋术,也曾见过这“乌鹭横飞”阵不成?清卿正这样想着,才发觉老人并不是知道该如何闪避,而是根本不去躲,反而退至枯树之前,任凭那些沙粒散落在身上。
此次出手生死攸关,清卿此招,远不似先前出手那般留着几分。只听得几声人骨断裂声传来,想必那老人已被打得肋骨断裂,指不定还有哪些内脏受损也未可知。
即便如此,老人眼中也毫无落败之意,只听得他口中轻道一声:“着!”随即一掌重重击在身后的银杏树上。清卿见此状,一下子反应过来,心下大叫“不好!”却已然来不及——
自己脚下一空,眼看就要连人带着长剑一并落下去。
北漠之中流沙遍布,最是隐藏机关暗器的好地方。自己先前与即墨星同行时,已然中计一次,怎么转眼好了伤疤忘了疼,将上次的教训忘得一干二净?
危机之中,清卿已然顾不得多想,赶忙将长剑以“万岁枯藤”之势竖起,牢牢撑着身子不被流沙吞没。可这黄沙吃人,越是乱动,下坠便越快。眨眼之间,清卿便发觉那黄沙及腰,自己只剩上半身还可以勉强转动。
远处的金马终于发现主人危急,一声嘶鸣,发蹄向这边狂奔而来。
清卿用尽全力,才够到那结实的马缰绳,死死握在手里。金马也发疯般地甩着脑袋,竭力要将清卿的身子拉离这片流沙——可即便是力大如马,也无法阻止流沙如一个无止境的漩涡一般,涌出一股大力,将清卿周身上下都向着无边的地底吸去。
“如何?”老人扶着受伤的身子,一瘸一拐地向清卿身前走来,脸上却挂着阴森森的笑,“现在给这位林少侠两个选择——第一,就是让你们箬先生回山闭关,西湖后人永不入世;这第二嘛,便是少侠老老实实将那‘二龙戏珠’的棋谱告知。老拙一向不喜欢勉强,因此老拙也不强求少侠将这二者都做到。二选其一,换你林少侠一条命,不算亏吧?”
清卿紧握缰绳,虽还是止不住地下落,但仍旧咬牙切齿道:“休想!”
“既如此,少侠无义在先,就别怪老拙无情了!”只见那老人一伸手,又在那银杏树上重重一击,眼看着书上仅存的枯叶纷纷掉落。而自己脚下一空,旋即被吞入了深不见底的流沙之下。
「这几天家中有事,可能会发得比较晚,之后会争取每天十点左右发出来!
感谢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