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老东家离开后，大厨他们便自己经营望仙楼。
过去的楼老人大多留了下，但多年过去，陆续也有人走了——原楼的王跑堂，据就是归乡娶媳妇去了，后便没了消息。
大厨这辈子都是个厨子，心思都在做饭上，没什么做生意的经验。他盘下望仙楼，不失为冒险搏。
万幸，他手艺好，多年积累的口碑在，老顾客们都愿意帮衬，周围人大多也愿意帮着出主意。
多年下，望仙楼发展得还算不错，好歹每日还是送往迎、宾客盈门，楼内的伙计不大富大贵，至少也都是吃穿不愁。
今日，大抵是为修仙回的孩子稀罕，饭桌上的话题，始终围在雾心身上。
陈酒微醺后，桌上的话匣子便打了开，待得久的老人迫不及待地起雾心当年的事，既是叙旧，也有几跟年轻人显摆的意思——
“我，你们还记得当年老吴教心丫头雕萝卜花的事吗？”
“我记得我记得！当年心丫头才五岁，菜刀都拿不太稳呢。老吴他第次养孩子，还吹嘘下，就跟心丫头：‘丫头，看到这个萝卜了吗？阿叔几刀，就可以把它雕成牡丹花。你看好了，这招可是很难的，不苦练多年可练不出。我今日先让你开开眼，你看过以后，就从握刀开始好好。’
“然后他就拿白萝卜雕了个牡丹花，那天他大概手感不是太好，最外面片花瓣还雕坏了。不过哄孩嘛，坏点就坏点，没差。
“只是心丫头就是心丫头，看完以后就乖乖点头，向看不出什么法的。
“老吴自己炫耀完很满意，留了个萝卜给心丫头切，谁知道心丫头只是看了遍，居然就直接雕起了！
“老吴阻止的，结定睛看，心丫头这么个姑娘，菜刀这么重，她居然拿得很稳！回过神，她都已经雕完了！
“这丫头把老吴的萝卜花模样雕了出，连最外面那片雕坏的花瓣上的坑都没落下！
“末了，她捧着萝卜花，用种特别老实的语气问老吴——”
“你下，这个阿庄模仿得好！让阿庄！”
梅姨打断正得兴奋的酒楼伙计，指指阿庄，示意阿庄。
阿庄这么个大个子，被点了还怪难为情的。
他挠了挠头，但还是模仿起。
他当即木了个脸，着雾心当年的样子呆呆地问：“‘阿叔，我弄好了，握刀是这样的吗？那雕花呢？’”
“哈哈哈哈哈哈！”
长桌上众人爆笑出声，前后洋溢着欢快的笑声。
唯有大厨闷着脸不出声，瞧着老不自在的。
瘦子叔几杯老酒下肚，也开了腔，道：“你们不知道，那儿老东家还在，老吴不还跟我挤在个屋头吗？
“那天晚上，老吴半宿没睡着，大半夜坐起身，走过把我晃醒，板着脸跟我：‘瘦子，我跟你讲个事，你别不信。这个望仙楼，要传天下了！心丫头她，恐怕是注定要征服三界九州厨艺界的女人！’”
“哈哈哈哈哈哈！”
长桌上又是阵哄堂大笑，年轻的跑堂没憋住，笑得用拳头敲起桌子。
然而大厨却被讲得不自在起，脸上红阵白阵。
他面容肃着，放下筷子，没好气地起身道：“哼，这都多少年以前的事了，我那时也不知道这丫头有什么命数，乱讲而已，你们还总拿出……你们吃吧，明早还要开门做生意，我到厨房去了，你们下记得收拾桌子。”
言罢，他便真要走了。
按大厨现在也算是望仙楼的主人了，可这些伙计倒也不大怕他的黑脸，反而照旧起哄。
雾心见状，也要跟着大厨起身。
谁料，她起，反而被大厨按着肩膀坐下。
“你坐着继续吃。”
大厨反应平淡，只道。
“你难得回趟，你要是走了，这群人该觉得没意思了。”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