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吟才不管她说什么，绷着一张脸，态度强硬地说：“扣子解开。”
“……”
看她这么坚持，顾深意只好听话地把之前扣上的扣子又解开了。
伤口确实不深，可这牙印越看越让人揪心，唐吟手一抖，一滴碘伏精准落在了红肿的牙印上。冰凉的触感惹得顾深意肩膀绷直，唐吟咬了咬下唇，看着她说：“疼的话就喊出来。”
“不疼。”顾深意摇摇头，用眼神鼓励她。
虽然她表现得很从容淡定，唐吟擦的时候还是很小心，蜻蜓点水般用棉签消毒伤口，等碘伏干透，又帮她涂上舒痕胶。
这过程大概五分钟，期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空调风轻轻吹着，扬起床帘一角，皎洁的月光漫进来，在木质地板上洒下一片银霜。
她们靠得那么近，近到顾深意一伸手就能搂住她的腰。但是顾深意没有这么做，只是仰头静静看着她，不忍心破坏掉气氛。
药涂好了，唐吟看她慢条斯理地重新系上扣子，嘴唇嗫嚅着，憋了很久的话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不是故意的。”
顾深意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抬眸，眼神温柔地注视着她，连嘴角牵起的弧度都挂着满满的宠溺：“故意的也没关系，只要能让你消气，你想怎么咬都行。”还把另一边肩膀转过来给她。
“……”唐吟没心情跟她开玩笑，把东西放回医药箱里，开始撵人，“你可以出去了。”
顾深意嘴角的笑容淡了下去。
唐吟丢下那句话就没看她了，转身欲走，顾深意突然跳床抱住了自己。唐吟一愣：“你干嘛？”
顾深意又化身成了粘人大狗，用脑袋拱她蹭她，趴在她耳边说：“我都伤成这样了，你怎么还忍心赶我走？”
“……”唐吟合理怀疑这女人是在卖惨博同情。
这手段拙劣得完全没有一点技巧，可唐吟偏偏无法反驳，因为这些伤是她弄出来的，这责任她逃不掉。
顾深意见她不吱声，得寸进尺地说：“老婆，我一个人睡好害怕，求求你收留我吧。”
“…………”
唐吟忍无可忍地转过身，想戳穿她拙劣的谎言，可看到顾深意的表情，又迟疑了。这人看上去一本正经，甚至还有点严肃，实在不像是在演戏或撒谎。
顾深意说这些也不完全是在卖惨，她说的害怕指的也不是怕黑，而是害怕那种没有着落的空虚感。她额头轻轻贴着唐吟的，垂着眼，小声说：“你不在家的那两天，我没有一天能睡着。”
话可以胡编乱造，但眼睛不会骗人。从她拉满血丝的双眼，还有眼睛下面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唐吟可以看得出她的确没有撒谎。
顾深意说她睡不着，唐吟这两天又何曾不是？住在酒店那两天，唐吟总是噩梦缠身，连个踏实觉都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