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善愣了愣，却也只是点头应道：“好。”说着，他便眼神示意几位仆从，“王爷千金之躯，还是我们来扶大人回屋休息吧。”
正说着，醉得不省人事的令楷便身子一倾，往令歌的身上倒去。一时间，令歌只感到令楷沉重的呼吸拍打在自己的脖颈处，他只好叹道：“无妨，我亲自送他也是一样的。”
“孙太傅，失陪了，我先送令楷回去。”令歌回过头对孙太傅等人说道。
孙太傅颔首一笑，道：“殿下去吧。”
令歌点头，随后与耿善搀扶着令楷先行离去。
不久，他们便来到令楷的卧房里，将令楷安置在床上，耿善说道：“王爷可以先行回去，这里有我们照顾。”
令歌看了一眼熟睡的令楷，说道：“我在这待一会再回去。”
耿善微微一笑，他知道令楷和玉迟王的相交甚好，于是便替令歌倒上一杯茶水，说道：“那小的先下去再备上一些醒酒汤，也好让大人喝下去舒服些。”
“有劳。”
耿善离开后，令歌坐在床边，开始打量着令楷的房间，虽然不及兰风阁贵气华丽，但修缮得也是典雅不俗。
一进门便能看见堂上挂着两幅字画，一竹一兰，更衬主人的格调。
同时，房内也如兰风阁一般放置着悠然的兰花草，适才进房间前，令歌还注意到庭院里栽种着苍竹，都是最近这些时日才移植栽种上的。
隔开屏风，房内的另一边则是小型简单的书房，黑木书架上放着不计其数的书籍，书架前则是书桌，笔墨纸砚在上，一切都井然有序。
回过头，他将被褥替令楷拉高了一些，以免令楷着凉，同时，他低声叹道：“怎么喝了这么多？……不过今日是你金榜题名时，也无妨。”
看着令楷安然熟睡着，令歌慢慢地俯下身，凑近观察着令楷的一呼一吸，只听令歌轻声说道：“以前好像就算我动作再轻，你都会醒过来，今日倒是睡得很熟……”
看着熟睡的令楷，今日的令楷将头发全然束上，更显其轮廓俊美无比，酒意带来的红润，让他的容颜温然依旧，不见丝毫愁绪。
令歌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在令楷的脸颊上轻轻地摸了一下，只是他却感到意犹未尽一般，见四下无人，便继续用食指在令楷的脸颊上抚摸着，好似涂画一般。
不知不觉间，令歌忍不住地勾了勾唇角，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夜色渐浓，房中摇曳的通明烛火牵引着令歌的思绪回到洛阳春夜，仿佛还在眼前一般，那夜蜻蜓点水的吻，却在心中深深地烙下印记。
越看着令楷，令歌越觉得适才喝下去的温酒在心中荡开，升起一阵暖意，以及前所未有的悸动。
他收回手指，看着熟睡的令楷，心中纠结不已，一双明眸也变得飘忽不定。
最终，他咬了咬牙，闭上双眼，缓缓地吻了下去，万般轻柔，感受着脸颊上那由温酒带来的暖意。
直到离开令楷的脸颊时，令歌这才回过神来，他抚摸着自己的嘴唇，脸和脖子刹那间红成一片。
“好了，扯平了，我一向恩怨分明……”令歌喃喃着，以图安抚心中的负罪感。
他不自在地偏过头去，却恰好看见昨夜自己送给令楷的兰竹灯笼，它就放在一张桌上的铜镜旁，正对镜而照。
即使未再看令楷，令歌也觉得自己的心正在被一条看不见的线丝往令楷的身上牵引着，半点由不得自己。
正当他六神无主之际，耿善便端着醒酒汤回到屋里，同他一起前来的还有小蝶。
小蝶见到令歌脸上残余的红霞，心想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便说道：“殿下你先喝一碗醒酒汤，也好舒服些。”
耿善说道：“是啊，殿下，我们备着有你的那份。”说着，耿善便将一碗还冒着微微热气的醒酒汤端到了令歌的面前。
“这会应该不太烫了，殿下可以直接喝。”
“多谢。”令歌接过醒酒汤，先是用勺子喝了一口之后，他当即将其一饮而尽，便将碗还给了耿善，而后站起身来说道：“就有劳耿善你照顾令楷了，先行告辞。”
说罢，不等小蝶反应过来，令歌已经大步走出房间，她与耿善相视一眼，而后也跟着离去。
耿善看着手中的空碗，甚是迷茫疑惑，怎么突然就走了？
耿善瞥了一眼熟睡的令楷，却恍惚间见到令楷的唇角处闪过一丝笑意，转眼即逝。
“是梦到什么了吗？”耿善小声地喃喃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