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晔喝过,自是赞不绝口。
殷国有人表演了茶艺,夏国这边自也有人表演马技。
马上之人翻飞腾挪如履平地,一系列动作惊心动魄,叫人看得热血沸腾拍案叫绝。最终那位勇士一个折身,人倒挂在马上,嘴却叼起路边一朵开得正好的红花,腰一使力,人已坐在马上,一路这般嘴衔着鲜花拍马而来,最终下马跪地,把那花献给高坐主座的昭宁公主。
方才慕容晔喝了顾幼澄的茶,这会儿夏人献花,元羲不好不收。
然而她的手堪堪触到那托盘里的鲜花时,一旁沈珏便开口道:“贤王殿下,若我没记错,这是贵国男子向心爱的女子求亲的礼仪,若女子收下花,是要嫁给那个男子的。”
他的声音温雅和煦,似只是闲话他国风俗,元羲听罢却已收回了手。
此时话不必多说,她的动作已是表面了她的意思。她婚事自然不可能如此草率,但是旁人若以此为借口给她塞一个夏人,却也麻烦得紧。
慕容晔见此笑了笑,同沈珏道:“沈大人真是见多识广。”
他轻拈起托盘里那朵花,亲自递给元羲,道:“这位乃是五皇子身边的贴身侍卫,他受命而来献花,此花代表的乃是殿下与五皇子之间的私人情谊,更是殷夏两国之间敦睦邦交的见证,殿下可还要拒绝?”
元羲的目光与他相触,终是笑了笑道:“既如此,本宫却之不恭。”
她拈起那朵花,随手簪在发上,而后拿起手上的茶,敬了敬慕容晔道:“无负旧约,合作愉快。”
沈珏波澜不惊地笑了笑,轻呷了一口茶水。
这茶泡的时候用的功夫深,喝起来却并不如何出挑,甚至还有一股隐约的涩味。他喝了一口便放置一旁,再不肯喝第二口了。
元羲拒绝了慕容晔下去打马球的提议,烈日炎炎,她可不想在阳光下暴晒。便只躲在巨大的华盖伞底下,在场边看场下赛马。
“殿下既不下场,不若出个彩头?”
这种场合,人家开了口,不表示一下好像不行。拿金银之物出来太过俗气,而她身上除了首饰,却也没什么其他值钱的东西。
元羲想了想,从头上拿下一支簪子,她手一动,那簪子上竟是有机括,簪子一头的花苞打开,里头吐出一颗明亮的珠子来。
“这是悬黎珠,便算本宫给这一局赛马添置的彩头。”元羲笑盈盈道。悬黎珠乃是顶级夜明珠,世间少有,用在此处,倒是太过隆重了。
她的首饰拿出去到底不妥,这么孤零零一颗宝珠,反倒合适。
有了这样贵重的彩头,下场赛马从者如云。
顾祎见元羲把悬黎珠都拿出来了,也不得不下场去夺一夺这颗宝珠。
这是姑母留下的发簪,她不该在这样的场合拿出来的。
沈珏见顾祎这样轻易不争强之人都起身下场,心思一转,便也顺势站了起来:“在上头坐了半日,正好下场松快松快。”
慕容晔大笑应是,两人相携而去。
骑手们坐在马上各就各位的时候,坐在一旁的尹大人问元羲:“殿下看好谁?”
元羲笑道:“这我可看不准。”
两人看着场下飞驰的骏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尹大人目光落在场上,不住赞道:“小顾大人和小沈大人马上功夫都很俊,我大殷果真人才济济英雄辈出。”
元羲淡声道:“左贤王年纪也不大,已是位列诸王,如今跑在第一位的便是他罢。”
尹大人不赞同道:“殿下怎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元羲于是便只喝茶不出声了。
裴忌没下场,他甚至在场上开起了盘口。还仰头问元羲买谁赢。
顾幼澄下重注给自己哥哥,元羲却是拒绝了:“我刚舍出去一颗悬黎珠,你可别来坑我的彩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