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大姑太太确实跟老太太提到了这位薛九姑娘,菱月也听到一耳朵。只是当时未知前因后果,菱月并不曾把这事往七奶奶身上想罢了。
二奶奶目光灼灼地盯着菱月,一脸快意的笑容。
菱月不慌不忙地道:“如今我们奶奶还健在,薛九姑娘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二奶奶怎好把她和七爷扯到一处?还请二奶奶慎言。”
说罢,菱月带着两个丫鬟,施施然和二奶奶一行错身而过。
钱妈妈心里直跺脚,每次和这丫头正面遭遇,二奶奶明明稳操胜券的,却屡屡因为心急说了错话,回回占不到上风,说起来也是气人。
二奶奶虽也暗悔自己失言,到底不肯服输,钱妈妈连忙过来,又是安抚又是奉承地道:“老奴瞧着那丫头也就是硬撑罢了,死鸭子嘴硬而已。奶奶且等着瞧笑话,试问哪个做主母的能容忍后院里有这样一个妖精哟。等新奶奶进了门,有她好看的!”
这厢,菱月主仆三人默默地走在回梨白院的路上。
铃铛先开了口:“这可怎么办。看样子七奶奶是真不行了,上头都开始给七爷物色续弦了。”
绿波看一眼菱月,也是一样的忧心。
比起两个丫鬟,菱月看上去更能稳得住,她瞥一眼两个丫鬟,不慌不忙地道:“别人的事咱们管不了,那就做好咱们自己的事。”
回到梨白院,菱月打发掉两个丫鬟,关起门来独自一人静静地寻思了好一会儿。
她现在的生活看似安稳,实则危机四伏。
七奶奶要是没了,七爷守上一年妻孝,出孝后必然另娶。
以后梨白院的日子必然不能再似今日这般平静。
留给菱月的时间并不多。
尤其是,老太太年纪大了,如今一年老似一年,莫说现实情况如此,就是老太太能长长久久地活着,真要有什么事,老太太权衡利弊之下,也未必会护着她。
二太太又不喜欢她,上次她过去请安,二太太只略叮嘱她两句,让她好好服侍七爷,就草草地把她打发了。
菱月心里有数,知道这里头有丁嬷嬷的缘故,也有其他的缘故。
总之她是讨不了二太太的好的。
等新奶奶进了门,更不消说,自来妻妾之间就是明争暗斗不断的,菱月自小长在顾府这样的大宅院里,这些于她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儿。
菱月对此不抱任何幻想。
如此局面之下,真正能保护她的,只有七爷一人。
唯有七爷。
今日这事一出,菱月倒越发把事情看得清楚。
一年的时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